“修辞学”小队的训练在李维看来，需要在真实的环境与压力下进行，让能让队伍得到真正的磨合。

更重要的是，那“三把钥匙”的线索，如同悬在头顶的星辰，指引着他们必须向外探寻。

“根据我们从符文石壁和诗歌卷轴上得到的信息，‘钥匙’很可能散落在城市的不同角落，与某些特定的‘古老词句’或承载物相关。”

小队会议上，李维铺开一张王都地图，手指点在几个被艾琳用红圈标记的区域，“语法塔的档案库记载有限，很多流散在外的古物或禁忌知识，并不会出现在官方记录里。”

艾琳补充道，她的面前堆着好几本厚实的、书页泛黄脆弱的笔记，那是她根据阿尔瓦导师遗留的碎片信息和自己多年研究整理出的资料：

“王都之下，除了官方维护的下水道系统，还有更古老的、甚至语法塔都未能完全掌控的地下结构。而在‘地上’，也存在一些……游离于语法塔监管之外的灰色地带。那里是情报、禁忌知识和各种‘非标准’语法造物交易的地方。”

她的指尖落在地图上城东一片靠近废弃码头区的杂乱街巷。“‘暗语集市’，就在这片区域。

根据一些零星的记载和阿尔瓦导师笔记里的暗示，那里可能流通着与‘钥匙’相关的线索，或者至少，能帮助我们理解‘断章教团’可能也在寻找什么。”

“暗语集市？”巴德摸了摸他圆滚滚的下巴，眼睛发亮，“我听说过那儿！有些搞‘非标准附魔’的家伙会去那里淘换材料，据说有些老物件上带着连词序道具堂都破解不了的古老印记。”

莉娜的眉头微蹙：“那里鱼龙混杂，语法塔的监控力量很薄弱，是‘脏词术士’和各类语法罪犯的温床。安全性极低。”

“风险与机遇并存。”卡尔抱着手臂，声音沉稳。成为小队一员后，他表现出极强的适应性和纪律性，将个人的争胜之心收敛，专注于任务本身。

“我们需要情报，而官方渠道已经被证明有所局限。我同意进行侦查。”

雷克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需要制定严密的潜入和撤离计划。我会负责外围接应和屏障支援。”

李维环视众人，做出了决定：“目标，‘暗语集市’，进行初步侦查。

任务目标：一，熟悉环境，建立至少一个可靠的情报接触点；二，留意任何与古老符文、‘钥匙’、‘篇章’相关的信息或物品；三，评估该区域的语法污染程度及潜在威胁。

莉娜负责前导侦察与路径规划，巴德负责辨认可能具有价值的语法物品，卡尔负责近距离护卫与突发情况应对，艾琳与我负责信息研判与交涉，雷克在集市外围预设安全点和撤离通道。

记住，我们是去收集情报，非必要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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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城东码头区与语法塔周边的庄严肃穆判若两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风、货物腐烂以及劣质魔晶燃料混合的刺鼻气味。

狭窄的街道蜿蜒曲折，两侧是歪歪扭扭的木质或砖石建筑，窗户大多昏暗，只有少数挂着色彩暧昧的灯笼。

这里的语法环境在李维的感知中一片混乱，各种微弱、扭曲、甚至充满恶意的词条像污水中漂浮的油渍般混杂在一起，【欺骗】、【危险】、【隐匿】的气息格外浓重。

在莉娜如同鬼魅般的引导下，小队避开了几处明显散发着不善语法波动的区域，最终停在一条看似死胡同的砖墙前。

莉娜伸出手，在几块看似随意的砖石上按特定顺序敲击了几下，墙壁上一道原本不存在的、散发着微弱【隐匿】与【许可】词条的窄门悄然滑开，一股更加复杂、喧嚣的气息扑面而来。

“暗语集市”是一个利用废弃仓库和地下空间改造的巨大非法场所。

内部光线昏暗，依靠各种发出诡异光芒的魔法灯盏、自发光的矿石甚至某些被囚禁的光属性生物照明。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奇怪的味道：草药、熏香、腐肉、金属锈蚀以及浓烈的、未经过滤的语法源质的气息。

摊位上摆放的物品光怪陆离：沾染着不明暗红色污渍、刻着扭曲符文的骨头；被封在水晶瓶中不断冲击内壁的、带着【狂怒】词条的阴影生物；闪烁着不稳定光芒、显然附着了危险词条的武器；甚至还有贩卖各种被语法塔禁止的“脏词”卷轴和“禁忌修辞”手册的摊贩。

在这里活动的人也都形形色色，大多用兜帽、面具或简单的认知干扰词条遮掩着面容。

李维能感觉到不少目光落在他们这群“生面孔”上，带着审视、贪婪或纯粹的冷漠。

“这里的语法……太‘脏’了。”艾琳低声说，她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对这种混乱无序的环境感到不适。

空气中弥漫的恶性词条虽然单体强度不高，但数量庞大，如同精神层面的背景噪音，不断干扰着感知。

巴德却显得如鱼得水，小眼睛放光地扫视着各个摊位：“看那个！那块‘共鸣水晶’的切割方式很古老，上面残留的语法痕迹……有点像我们之前见过的古符文变体！”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破烂长袍、浑身散发着浓烈劣质酒气和【欺诈】词条光芒的干瘦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位……新来的？”他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手里把玩着一枚不断变换颜色的骰子，“需要‘向导’吗？或者……一些特别的‘服务’？保证语法塔的那群老爷们绝对找不到痕迹……”

他的目光尤其在艾琳和莉娜身上扫过，带着令人不快的黏腻感。

卡尔上前半步，无形的压力散发开来，虽然没有直接动用变句者的力量，但那经过严格训练的战斗气质瞬间让干瘦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们只是逛逛。”李维平静地开口，同时巧妙地调整了自身周围微小的语义场，散发出一种【无需打扰】与【潜在危险】的混合意味。

干瘦男人脸色变了几变，悻悻地嘟囔了几句，侧身让开了道路。

他们继续深入。莉娜如同阴影中的猎手，不断收集着周围零散的语言片段和语法痕迹。

巴德则凭借他匠师的眼光，辨认出几件可能具有研究价值的古老物件，但经过艾琳的初步鉴定，都与“钥匙”无关。

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他们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摊位。

摊主是一个笼罩在厚重黑袍里、脸上戴着纯白无特征面具的人。

他的摊位上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品，只摆放着几卷陈旧的兽皮卷轴，以及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

李维的感知告诉他，这个摊位周围萦绕的语法场异常“干净”且“稳定”，与集市的混乱格格不入。

更重要的是，他在一块石头上，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面下水道符文石壁同源的古老气息。

“几位，对‘过去的回响’感兴趣吗？”摊主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中性而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李维心中一动，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