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哎呦!” 乔北一忍再忍,等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终于怒气爆发,回手一个巴掌扇的店员眼冒金星。 店员还以为这位少爷会喜欢自己的马屁,毕竟奉承万家人就在他们面前骂乔家是不变的准则,谁知道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下巴差点被抽脱臼了。 乔北古井无波的眸子盯着店员,脸上隐隐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少爷,小人错了,小人不该....” 店员哆嗦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乔北压抑住自己的怒火,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 “三日之内,滚出万城,否则,我就请你来万家大牢坐坐。” 店员面色大骇,手脚并用逃了回去,怕是不需三日,今天就卷铺盖卷滚蛋了。 乔北走出店铺,眉头紧锁。 店员所说的什么从百城区之外找到的锻器世家,他是完全不相信的,先不说成本问题,单单运输费都能让万家大出血。 但是无论是什么渠道,如果真如店员所说万家打算低价售出大量灵器,那么万家这次的行动会严重妨碍乔家的市场,如果囤货够多,甚至可能造成乔家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情况。 一旦到了那种境地,乔家不得不低价售出灵器,而家底充裕的万家完全可以将其全部收购,再以稍高的价格售卖,最终导致形成恶性循环。 “北哥哥。” 夜箐也面带忧虑的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红纸告示,跟乔北在药材店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记得乔伯伯在万城安插了不少眼线,为什么没有任何信息传回去?” 乔北拉起她的手,朝一个方向奔去。 他记得有几处眼线是以店铺作为掩护的,分别经营米、面、油生意。 不一会,一家“大川油坊”的招牌引入眼帘,但是店门紧闭,灰尘遍布,看样子已是许久没有开门了。 取乔字中间一个大,头顶一撇与下面两竖构成川,谓之大川。 乔北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便在旁边找了个茶馆坐下,称自己是云游商人,要了杯茶,向小二打听起来。 那小二一听是关于大川油坊的,顿时面露憎恶之色,正好店中也没啥人,便搬了个板凳坐下,跟乔北娓娓道来: “二位一看就是大家的少爷小姐,怕是不知这世间险恶。这大川油坊开了得有十几年了,老板一直是以憨厚示人,谁能想道他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徒啊!” 夜箐面无表情,乔北虽心中一紧,脸上却露出浓郁的感兴趣的表情,“此话怎讲?” “那天我还在跟他说话来着,万家巡逻队突然赶过来把他五花大绑的押入了大牢,我正寻思是不是这巡逻队捉错了人。后来才知道,这暴徒根本就是个杀人狂魔,十几年杀了好几个人。就在前一天,他还手刃了自己的妻女三人!” “巡逻队进屋搜查的时候,那叫一个惨啊,据说尸体运出来的时候,他老婆身上一个大血窟窿,闺女也被他剁下了头,最小的女娃才八岁啊,以前还经常缠着我给她买糖吃呢!” 小二痛心疾首,对油坊老板的恨意溢于言表。 乔北隐在桌下的手攥的发白,若不是夜箐轻轻按住了他的拳头,怕是当场就忍不住了。 这哪里是油坊老板罪恶多端,分明是被万家灭了门! 他的妻女,绝不是死于他手,定是被巡逻队进屋后当场斩杀的! 乔北强做出憎恶的表情,说道:“如此说来,这油坊老板还真是罪有应得。” “可不是?那天定罪砍头的时候我还特意请了假去看,真是大快人心!” 乔北实在听不下去了,扔下茶钱走出了茶馆,长出了口气。 “走,我们去找万方天。” “北哥哥....” 夜箐拉住了他。 乔北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脸上古井无波:“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我和你一起去。” 乔北点了点头。 二人不一会便来到了一栋新建的豪华商坊,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 万器楼。 乔北伸腿迈进大门,只见里面红布招展,灯笼林立,不少工匠在做最后的打磨调试,有些商柜已经摆上了商品,乔北粗略一看,都是些品相还不错的灵器。 “呦,乔少爷,夜小姐,稀客呀!” 一声做作的声音传来,循着声音看去,二楼栏杆后,万方天身着青袍,锦绣玉佩做饰,一脸奸笑,正摇着折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未曾远迎,实属礼遇不周,来人,赐座,给二位上茶。” “不必了。” 乔北面带笑容,从旁边的旋梯一步步走上去,来到万方天对面,拱了拱手:“下人来报,听闻贵城最近有些好货,所以特意前来,看能否淘些宝贝。” 万方天轻摇折扇,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之色:“是吗,我怎记得,你们乔家在万城的眼睛都被捅瞎了,耳朵都被戳聋了呢?” 乔北道一脸惊讶:“不会吧,今日我还赏赐....” 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一般,改口道:“万公子说笑了。” 万方天收起折扇,戏谑的目光盯着乔北,“那个油坊老板,已经把你们的眼线都招了。” 随后又讥笑道:“这种墙头草最惹人讨厌,我只不过是在他面前对他闺女动了点手脚而已,竟然竹筒倒豆子一股脑都说出来了,你说气不气?” 乔北皮笑肉不笑:“万少爷好手段,如此招式,只怕是地痞流氓也难以望其项背。不过,区区一个眼睛,能知道多少,只怕是胡乱说来以求保命的,万公子怕不是误捉了自家人吧?” “哼,你也没必要挖苦我,我做事向来不择手段,能达目的即可,谁会在意过程?再者说了,我是个负责任的人,我答应他闺女,只要顺从我,我保他们父女俩相聚,这不,这会应该正在地府团圆呢。” “更何况,那家伙的供词是真是假又有何妨?我早已知晓你们的所有眼线,他们现在已经在地府开会了吧,你们在万城,已经是个瞎子聋子了!” 说罢,哼了一声,做出“请”的姿势,“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走吧。当然,如果夜小姐执意想与在下推杯换盏的话,倒也未尝不可。” 夜箐自始至终正眼都没瞧他,紧随着乔北缓步走出了万器楼。 待他们走后,万方天面色逐渐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看都不看老子一眼,等我爹把乔家整垮,我要你跪在地上求我,看你的小脸儿还冷不冷的起来!” 但是乔北的话还是让他有些不安,思索了一会,吩咐后面的人道:“去问清楚他有没有把所有眼线都说出来,若是敢骗我们,之前的约定即刻作废!” 乔北走出万器楼,刚才的一番对话,信息量不少。 首先,眼线的信息绝不是油坊老板泄露的,万方天早已知道眼线名单,很可能是族内混入了万家的眼线,或者是出了叛徒,而他故意说漏嘴,让他以为情报不完整,城内还有眼线,就是为了离间他与叛徒或者眼线的关系, 再者,他对乔家眼线的所作所为,乔北重重的记在了心里,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这笔血债,用血来偿还。 此次露面,虽然获得了不少信息,但是也暴露了自己,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乔北感觉周围出现了几双时不时盯着自己的眼睛,现在想离开,恐怕万家会全力阻止。 “箐儿,今夜你连夜出城,把消息带给老爹。” 夜箐秀眉微皱:“那北哥哥你呢?” “万城已经没有我们的眼线了,如果我也走,那我们将完全失去主动性。我在这里充当眼线。” “可是....” “箐儿放心,我有自保之力。” 夜箐虽然担心,但是拗不过乔北,只能无奈同意。 二人回到旅馆,夜箐塞给了乔北一颗银色珠子: “北哥哥若是察觉到有变,可用此物传话与我,只可惜是一次性的,而我又只带了一颗。” 乔北接过来,郑重的收好,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改口道: “此次咱们一同潜出,赶紧把消息带回去。” 夜箐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回应道:“那是自然,此地不宜久留。” 随后二人换了话题,净谈些小时候的趣事,你说我笑我说你笑,一直持续到深夜。 屋顶上窃听之人差点忍不住下去拆开他俩了,暗骂小小年纪真特娘的腻歪。 月色高照,二人身着黑袍,悄悄从窗口越出,沿着无人的小道直奔城外而去。 眼看就要到城墙附近,只需翻过去即可出城,旁边屋顶上却突然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 “二位,为何急于出城呢,莫不是吾万家招待不周?” 乔北和文沁急忙停下脚步,看向屋顶。 一个白发老者身着黑袍稳立于屋檐之上,显得从容自如。 “我想回去,你管得着么?” 乔北面无表情地说道。 白发老者哈哈一笑,挥手间,周围齐刷刷冒出了十余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