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又激动了:“他就是个废物。姑娘你再不擦亮眼睛,我和你妈肯定活不过这两年。”
“爸!你说什么呢!”
“他现在都动手打我了,以后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我和你妈气也被气死。”
李成说:“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都希望我离婚,最好是净身出户。但我不同意!”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老徐抓起旁边的遥控器,跳起来直扑向李成,奔着李成的脑袋就开砸。
浑身酸痛的李成躲的不灵活,从凳子上滑倒在地。
老徐压在他身上,手里的遥控器框框的撞着李成的脸,仿佛疯狂的砸着生锈的钉子。
在徐蔓琪拉开老徐的时候,李成的左耳朵被砸出了血,左眼角也被砸开了,疼的他睁不开眼睛,血顺着脸庞滴向他的廉价T恤衫。
这个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了,但让他净身出户门都没有。他仰面盯着天花板竟笑了,声音越来越大。他就是不离,恶心死这帮人。
站起来的李成走到每一个人的面前,故意看他们的眼睛,故意盯着他们的瞳孔,他们越是反感,李成越是不屑的哼笑。
王军飞身就是一脚:“打死你这个逼养的,CNMD。”
真是应了那句:万事开头难。这些刚刚打过李成的人,竟然驾轻就熟的又群殴了李成。
徐蔓琪怎么拉架都没用。
李成大喊一声,喊出了回响:“别打了!”
大家停住了。
李成说:“既然你们这么想我死,我就成全你们。”话音未落,他拉开纱窗,就垮了出去。
徐蔓琪和她的二姨,赶忙过去拉李成。
但被王军拦住了:“别拉他,吓唬人呢,他要能跳就不会窝囊这些年。”
李成明明记得老徐在窗台边钉了一个放花盆的宽木板,此时居然脚下一空,受伤的手又没抓住窗框,他掉下了楼。
徐蔓琪和她的二姨吓傻了,脸都僵了,眼睛睁得溜圆:“啊!”
背向窗户的王军立马回头,看到窗户上空无一人,赶忙探头往下看了一眼:“操,还真跳啊!”慌忙的往楼下跑,边跑边打电话。
“爸,你要干什么啊?他死了,你满意了?”徐蔓琪褶皱着整张脸,万分恐惧,临走前对老徐喊道。
也被吓傻的老徐,把遥控器扔了,手不自主的抖了起来:“我哪知道他这么废物。”
老刘不停地说着:“这可咋办呐?这可咋办呐?老徐啊,这是何苦呢?”
“是他自己跳的,我们又没推他。”老徐拽老刘的胳膊,“快走,下去看看。”
令他们无比惊奇又侥幸的是——楼下没有李成的尸体,也没有血迹。
王军纳闷的不停地摸着他的秃头,明明在窗户上看到他落到地上了,怎么没人了呢?
他往楼上看,平静的一如往常,他仔细扫视每一家的窗台,想找到一点血的痕迹,可是完全没发现。
他们开始去问周围的邻居。
此时,李成正在五楼的邻居家,浑身软绵绵的靠在窗台边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就像毁屋毁田的暴风,把他心里的杂草丛生连根拔起,瞬间掀飞。
一旁的邻居大爷,气喘吁吁的拿来热毛巾给他擦着身上的血:“孩子,别想不开,一辈子不长,挺一挺就过来了。”
李成感激的看着他,感觉亲切极了,想说话但是没有气力。
此刻他感觉从没有过的无比放松,即使最快乐的初中一年级也没有过,没有过一分一秒。
眼前的一切就像新生,光亮耀眼。
李成心想:“我也算死过一次了。这感觉太神奇了。真-他-妈舒服。”
但还是无法动弹的身子,让他明白:肉体已经被彻底吓傻,但精神却没倒下。
“老伴,你去拿拖布,这孩子尿了。”
李成立马看向自己的两腿之间,闻到一股强烈的尿骚味,一个慢悠悠的声音闪过他的脑海:妈的,前列腺炎肯定还是没好。
李成感到双肺发热,呼吸开始有力了,他说:“谢谢大爷、大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都是命。你既然没死,以后一定有大运。”
“真的吗?”李成虽不相信算卦看相什么的,但对命运总觉得若有若无,难以参透。
“真的。”老大爷语气平常且笃定。
“大爷,你家为什么在窗台拉那么大的网呢?”
李成想起刚才下坠时,突然就被一张大铁网托住,他本能的用手抓,铁网被撞折了,但仍被最后一个钢钉牢牢拴在墙里,所以李成才没摔下去。
“那是我们老两口晒豆角用的。居然经了这么大冲击都没掉,还真是命!”
李成心头突现一念:“难道命运开始眷顾我了?”
“这个是在你身上的。”老大爷捡起窗边的一张纸递到李成的腿上。
这是一张彩色的A4纸,一个国王样子的人坐在正上方的椅子上,他的右手边是一个拿着高高权杖的女人,挺像是祭司,或者是个法师?在国王的下边有一个正弯腰种地的人,还有一个人在田地里放着风筝。
李成觉得很奇怪,因为纸里的人都被一团白光包裹着,脸上的五官很模糊,给人神叨叨的感觉。
窗外的120和110都到了,人声很是嘈杂。
老大爷说:“我去告诉他们一声,不用为你担心了。”
李成抬了一下手:“别去,这是他们应该承受的,这是命!”
老大爷被他这一句,搞得一愣,动也不是说也无语,只得听他的。
李成终于站了起来,但又跪了下去。
他去掏左裤兜,但软绵绵的手指愣是没撬开紧身牛仔裤的裤兜。
在大娘的帮忙下,他拿出了手机壳里边的300元钱:“这个钱你们收下,感谢大爷大娘。铁丝网我会找人过来修好。
“那还给我们钱干啥?”
“两回事大爷。浪费了您的拖把和手巾,还有拉我进屋的力气和时间……一定收下!”李成虚弱的低下了头。
这钱是他为了弹尽粮绝的危急时刻准备的,对于李成来说,弹尽粮绝不是身无分文这么简单,而是连一分钱也借不到的境况。
但他从来不管朋友借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