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寒风把蜷缩的窗纸刮得呼呼作响,挤在先锋水果和倩倩宾馆间的小餐馆还浸在昏暗的灯光里。
老板娘木然地用臭豆腐色的抹布擦着油得能让小滑块加速成永动机的桌面,疲惫得不时被张牙舞爪的椅子绊到。窝在吧台下的柴犬睡梦中发出闷闷的呜咽声,老板娘吁出一口气,下午的恐怖经历让她心悸。
年久的玻璃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晃进来,一手撑住桌面才勉强站稳。
“吃夜宵吗?”来人的脸匿在兜帽的阴影里,老板娘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瞅到他手上血迹未干的两道深口子。
微微的颔首。
“只有鱿鱼了”老板娘哆嗦了一下,没等回应就偏过头去,客人给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难道和下午的事有关?
两片馍包住未切片的鱿鱼,固定在铁板锅上。中火炙烤下,香油滋滋的冒着泡。老板娘一边转着铁板,一边打量客人。
客人抬手,缓缓取下了兜帽。
“齐凡?”
老板娘不敢置信地瞪着这张惨白的,麻木的脸。
客人慢慢靠近了,老板娘也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好像他有着不可抗拒的引力。
好像被人按住头摁进水里,老板娘的意识模糊起来。
“再叫我一次。”客人用力抓住她的手。
“齐凡?”
“没错,”齐凡的嘴角挤出一个丑陋的弧度,“我叫齐凡。”
闪晃(两个月前)
齐凡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猎猎秋风把他的风衣荡起。
陶颖盯着他的背影,大声地说:“高三那次去你家,你叫我滚的时候,其实我很生气的,知道我为什么留下来吗?”
高大的男生停住脚步,看到她走上前,俯下头认真地看着她。
“因为,”想起曾经,陶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嘴上叫我滚,眼睛却一直锁着我,好像在说,别走,你不想一个人。”
这就是她陪他坐在公园长椅的两角,静静度过那么多个夜晚的原因。这就是她哪怕再累再害怕,也要奉陪到底的原因,因为她觉得,他不想一个人。
而那天晚上,她也用相同的眼神望过他,她嘴上说着“没事没事你快去照顾她”,心里却在喊“还是先送我吧,其实我挺害怕走夜路的。”
可他终究没看出她的逞强和脆弱。
(现在)
午夜。
两个人在街道上悄无声息地走着。
忽然空气被撕裂,虚空中闪出一个人影。来人一把揪住两个人中高的那个,相当利落地拧断了他的脖子。矮个子吓得立马跪下:“组长我们已经找到证据了!”
“谁是你的组长?”来人面具下传来一声嗤笑,听声音是女的。“你们还是晚了,齐凡那智障已经杀了那老太婆了。”
矮个子脸上的震惊化为实体,他飞快转动脑筋想着怎么说服这御姐别杀自己,御姐已一把把他提溜起来,冷冷地说“你们吃里扒外的事干得够多的了,从现在开始给我盯紧齐凡,再让他干出什么我保证你死得比这人难看。”
矮个子盯着面目狰狞的高个子,心里只想给齐凡捅上几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