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第三次抬手调整领结,手指微微发颤,动作间满是紧张与局促。田昱瞧在眼里,抬手轻轻拍开他的手,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笑意,轻声嗔怪道:“从法律意义上讲,你现在可是我丈夫了,能不能稳重点。”话还在空气中飘散,门铃骤然尖锐响起。田昱下意识看向电子屏,只见四位长辈的脸紧紧挤在猫眼处,那模样既滑稽又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田妈妈身着一袭宝蓝色旗袍,精致的并蒂莲暗纹在楼道灯光的映照下,隐隐闪烁着细碎的银光,高贵又典雅。
“不是说好七点……”田昱的话刚出口,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李成像是突然回过神,猛地伸手扯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一瞬间,今早田昱亲手为他系好的温莎结松散开来,顺着领口滑落,而锁骨处那一处未消的齿痕,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暴露出来。那是昨夜两人肆意恩爱的痕迹,在晨光中还只是若有若无的淡红,此刻在玄关暖烘烘的灯光下,却显得格外鲜艳夺目,像一颗夺目的朱砂痣,灼烧着两人的视线。
防盗门打开的刹那,六种不同香气的气流在狭小的空间里激烈碰撞,瞬间弥漫开来。李妈妈动作最快,戴着镶水钻指甲的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戳向李成敞开的领口,嘴里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藏得够深啊!”她笑得前仰后合,翡翠耳环随着笑声左右乱颤,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紧接着,她像变魔术一般,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个鎏金红包,递向田昱,眼中满是慈爱:“这改口费,我可是捂了整整十年了,就盼着今天呢!”
同一时间,田昱被田爸爸用力拉进怀里,一个紫檀木盒顺势塞进她手中,硌得她生疼。打开盒子,一对羊脂玉镯静静躺在里面,温润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仔细瞧去,镯身内侧刻着田昱和李成的生辰八字,一笔一划,皆是长辈们满满的期许与祝福。那边,田妈妈已经举着手机,对着李成的锁骨一顿猛拍,嘴里还高声叫嚷:“老李,快来看呐,快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你还记得当年在产房外,你说以后咱们两家要结成亲家……”
“妈!”田昱又羞又急,耳朵瞬间红透了,忙伸手去捂田妈妈的手机,想要阻止这“疯狂”的举动。可她这一动作,腕间的红绳却被李爸爸眼疾手快地捏住。李爸爸,这位平日里在农场雷厉风行、素来严肃的男人,此刻脸上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闺女,你可不知道,当年你们刚出生,我跟你爸就找路过咱们村的谭大师求来了这两根姻缘绳,专门给你们绑上的,大师还赐福开光了呢,就盼着你们能在一块!”
田昱又惊又奇,下意识地掀开李成的西装下摆,两人昨天领证时穿的黄色卡通情侣装展露出来。这一瞬间,四位长辈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浪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连亮起三层,整个楼道都被这喜悦的氛围填满。李妈妈像是提前计划好了一切,转身就从楼道的消防柜后面拖出一座精致的香槟塔,晶莹的酒杯层层叠叠,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田爸爸也不甘示弱,动作麻利地从公文包里捧出一个冷冻运输的婚礼蛋糕,揭开盒盖,奶油裱花“百年好合”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再看落款日期,竟是三年前他们研究生毕业的那天。
“您二位这是……”李成震惊得说不出话,手指轻轻抚过蛋糕盒上凝结的水珠,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一丝颤抖。田妈妈满脸得意,摇晃着手中的手机,炫耀道:“这蛋糕可是三年前就预订好的,每天光是续冻费就比打车还贵呢!”说着,她熟练地点开云相册,刹那间,九百多张偷拍的照片铺满整个屏幕。照片里,有图书馆里两人共用一副耳机时的亲密模样,耳机线像是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紧紧相连;有火锅店中交叠的筷子尖,夹起的是生活的烟火与甜蜜;还有雪地上那一串重叠的脚印,一步一步,印刻着他们相爱的足迹。
就在两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时,李爸爸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土黄色的文件袋,纸张因为年代久远而微微泛黄,2005年的油墨印章却依旧清晰可辨。他缓缓展开一份《指腹为婚协议书》,两个小小的婴儿脚印歪歪扭扭地印在一旁,旁边是四位长辈苍劲有力的签名。李爸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笑着解释道:“当年怕你们处在叛逆期,要是知道这事儿会反感,所以我们特意演了二十年‘不经意’的撮合。上周啊,物业跟我说你们收了戒指盒,我们就知道,这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李成和田昱如梦初醒,下意识地同时摸向对方的裤袋。下一秒,李成掌心里握住了田昱藏着的星空糖盒,而田昱也触碰到了李成备着的薄荷铁盒,两个小盒子几乎同时弹开,两枚熠熠生辉的钻戒在香槟升腾的气泡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深情凝视的眼眸。
四位长辈见状,突然默契地齐声哼起《今天你要嫁给我》,歌声虽不算专业,却饱含着无尽的喜悦与祝福。李妈妈踩着欢快的节拍,把一本厚厚的婚纱画册塞进洗碗机旁,像是迫不及待要开启下一个幸福篇章;田爸爸则已经接通视频,正兴高采烈地要给远在巴黎的巴黎圣母院点上电子蜡烛,想要把这份喜悦传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当李成终于稳稳地把婚戒缓缓推进田昱纤细的指根时,冰箱方向突然传来计时器的嗡嗡鸣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成昨夜偷偷藏进冰箱的提拉米苏蛋糕自动缓缓升起,蛋糕被放置在一个机械旋转台上,原本写着“说好骗父母隐婚,结果被反套路二十年”的奶油字,在温暖的室内空气中渐渐融化,仿佛在诉说着这段充满惊喜与反转的爱情故事,也预示着他们新的人生旅程就此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