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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滴血

深渊之夏 窦三皮强 10702 2025-12-06 19:59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只有一片深海般的沉寂。没有应答,没有询问,甚至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刻意收敛了。那无声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寒冰,顺着电信号蔓延过来,冻得江夏握着手机的指尖瞬间失去知觉。

  

“您…想要我做什么?”她几乎是用尽胸腔里最后一点力气,把这句话挤了出来,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像绷紧到极限的琴弦,下一秒就要断裂。

  

电话那头,依旧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煎熬。江夏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震得她耳膜发麻。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在猎人沉默的审视下,徒劳地翕动着腮。

  

就在那根弦即将崩断的临界点,听筒里终于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呼气声。

  

随即,那个低沉、醇厚、带着金属冷感的声音响起,穿透电波,清晰地凿进她的耳膜:

  

“半岛酒店。顶层行政酒廊。一小时后。”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直得像一条冰冷的钢轨,下达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没有解释,没有安抚,甚至没有确认她是否听清、是否能到。仿佛她的存在,她的意愿,都只是这庞大棋局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颗尘埃。

  

说完,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嘟…嘟…嘟…

  

忙音响起,单调而空洞,在江夏死寂的耳边回荡。

  

她僵在原地,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像一尊被瞬间抽空了灵魂的石膏像。湿透的衣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寒意早已深入骨髓。办公室里空调暖风吹在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半岛酒店……顶层行政酒廊……”她喃喃地重复着那个地名,每一个字都像冰棱,扎进她的神经。那是海都最顶级的场所之一,是云端之上的世界,与她这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底层小职员格格不入。一个小时后?她甚至来不及换身像样的衣服!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那个叫顾承渊的男人,是深渊本身。他递出的“救命稻草”,代价是什么?她的灵魂?她的尊严?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她猛地打了个寒噤,低头看向手机屏幕。那条五万块的银行入账短信,冰冷地躺在那里,数字刺目得如同恶魔的嘲笑。母亲躺在ICU的脸庞,催缴单上的天文数字,苏蔓鄙夷的眼神,王海恶毒的咒骂……还有江远山那深不可测的、破格提拔背后的审视……

  

没有退路了。

  

江夏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疼痛让她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残忍的清醒。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噪音,引来周围同事侧目。她顾不上这些,抓起桌上那个装着“云澜度假村”项目资料的沉重文件袋,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符,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设计部。

  

  

---

  

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江夏站在远山集团大楼门口,冷风裹挟着雨丝抽打在脸上,生疼。她试图拦出租车,但暴雨天的CBD,出租车是稀缺资源。一辆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呼啸而过,却对她挥舞的手臂视若无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滚烫的沙漏,灼烧着她的神经。半岛酒店离这里不算近,一个小时……根本来不及!

  

就在她几乎绝望,想着要不要冲进雨里狂奔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线条流畅而低调的宾利慕尚,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稳稳停下。

  

车窗无声降下。

  

驾驶座上,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得像鹰隼的男人。正是顾承渊的助理,方明。

  

“江小姐,”方明的目光在她湿透狼狈的身上扫过,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声音平板得像机器,“顾总让我接您。”

  

没有询问,没有解释,只有陈述。

  

江夏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知道她在这里?知道她打不到车?他甚至算准了时间,在她最狼狈无助的时刻,让这辆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车,如同精准的刑具般出现在她面前。

  

  

一种被彻底看穿、被无形丝线操控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看着那扇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车门,里面是温暖干燥、散发着真皮和香氛气息的空间,与外面冰冷湿透的世界形成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这对比,更像一种无声的羞辱。

  

“上车。”方明的声音没有任何催促,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江夏闭了闭眼,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她拉开车门,带着一身冰冷的雨水和挥之不去的廉价香水与外卖盒饭混合的底层气息,钻进了那过于宽敞、过于奢华的后座。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和喧嚣。车厢内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和江夏自己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她僵硬地坐着,湿透的衣服瞬间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洇开深色的水渍。她抱着那个廉价的帆布包和沉重的文件袋,像个误入圣殿的乞丐,与这车内的每一寸精致都格格不入。

  

方明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言语,发动了车子。宾利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半岛酒店的方向驶去。速度不快不慢,精准地掌控着时间。

  

江夏将脸扭向窗外,看着雨水在车窗上扭曲流淌,模糊了这座繁华都市冰冷的轮廓。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精心打包、即将送往未知目的地的货物。

  

---

  

半岛酒店顶层,行政酒廊。

  

这里仿佛是云端之上的另一个世界。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外,是暴雨中依旧璀璨迷离的海都夜景,万家灯火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流动的光海。酒廊内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顶级咖啡、雪茄和醇厚威士忌的香气。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低声交谈,背景流淌着舒缓的爵士钢琴曲,一切都透着一种低调奢华的秩序感。

  

  

江夏被方明引领着,穿过这片与她的狼狈格格不入的领域。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带着探究、好奇或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那些目光如同细密的针,扎在她湿透的、沾着污渍的白衬衫上,扎在她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上。

  

她低着头,抱着文件袋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示众的小丑。帆布包廉价的布料摩擦着高级地毯,发出细微的、不合时宜的声响。

  

终于,方明在一处靠窗的、位置极其隐蔽的卡座前停下。巨大的观景玻璃将外面的雨夜框成一幅动态的油画,而卡座里,只有一个身影。

  

顾承渊。

  

他背对着入口的方向,面朝窗外浩瀚的雨夜都市。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羊绒衫,姿态放松地靠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手边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昏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更加冷硬而深邃,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像,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气。

  

方明无声地退开,隐入角落的阴影。

  

江夏站在卡座入口,距离他几步之遥。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毯上洇开一个小小的深色圆点。她看着那个沉默的背影,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重锤,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顾…顾先生……”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顾承渊缓缓转过头。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目光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惊讶,没有任何嫌弃,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审视精密仪器般的冷静。那目光扫过她湿透的衬衫,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最后停留在她紧抱着文件袋的手上。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江夏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在她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嘴唇上停顿了一下。她的下唇还残留着被咬破的痕迹,一点暗红。

  

顾承渊的喉结,几不可察地微微滚动了一下。那动作细微得如同错觉,快得连江夏自己都怀疑是否看花了眼。随即,他移开目光,投向窗外迷离的雨夜。

  

“坐。”一个单字,低沉,没有任何情绪,却像冰冷的指令。

  

江夏僵硬地挪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昂贵的沙发柔软得过分,几乎让她陷进去,这让她更加不安。湿冷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寒意刺骨,与酒廊温暖舒适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只有窗外的雨声和远处隐约的钢琴声作为背景。

  

江夏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逼疯了。她鼓起所有的勇气,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顾先生…医药费…谢谢您。那笔钱…我会想办法还您…”

  

“不必。”顾承渊打断她,声音依旧平淡,视线依旧落在窗外,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交易的一部分。”

  

交易!这两个字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江夏的心上,让她瞬间脸色煞白。果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施舍!她猛地抬头,看向他冷硬的侧脸:“交易?什么交易?”

  

顾承渊终于缓缓转过头,正面看向她。那双墨瞳深不见底,如同蕴藏着风暴的寒潭,清晰地映出她此刻惊惶失措的倒影。

  

“我需要一双眼睛。”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钉进她的神经,“一双在远山集团内部,尤其是靠近江远山的眼睛。”

  

  

江夏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眼睛?间谍?!他帮她,是为了让她去监视江远山?!

  

“不…不可能!”巨大的恐惧让她失声叫了出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我只是一个小职员!我怎么可能……”

  

“你现在不是了。”顾承渊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江远山亲自把你提到了‘云澜’项目负责人的位置,直接对接甲方。”他的目光落在她紧紧抱着的那个印着“云澜度假村”Logo的文件袋上,眼神锐利如刀,“这个位置,能接触到核心资料,能听到高层会议,甚至……能接近江远山本人。”

  

江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连这个都知道!他一直在监视她!包括刚才在江远山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绝望的质问,“我只是个小人物!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做不到!”

  

“因为你足够绝望。”顾承渊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在分析一件物品的属性,“因为你母亲躺在ICU,每天需要天文数字的医药费。因为你没有退路,没有选择。因为你足够‘干净’,一个刚被破格提拔、急于证明自己的底层员工,不会引起太多怀疑。”

  

他每说一句,江夏的脸色就白一分。他像一台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所有的伪装,将她赤裸裸的、血淋淋的困境暴露在无影灯下。她的软肋,她的恐惧,她的走投无路,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我不……”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

  

顾承渊微微倾身向前,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冷香混合着威士忌的醇厚气息,瞬间变得更加清晰,强势地侵入江夏的感官,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你母亲的主治医生,是约翰霍普金斯回来的心外专家,张振国教授。他主刀的成功率,比普通医生高出30%。”顾承渊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没有我的持续投入,别说手术,她连在ICU维持基本生命体征都做不到。”

  

  

江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他连这个都知道!他甚至掌控着母亲的命脉!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事实!

  

“当然,你有选择权。”顾承渊靠回沙发,姿态重新变得疏离,仿佛刚才那迫人的靠近从未发生。他端起那杯威士忌,轻轻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折射出冰冷的光泽。“走出这个门,忘记今天的一切。医药费我会停掉,你母亲会怎样,与我无关。你可以继续回远山集团,做你的小职员,祈祷江远山的‘恩宠’能维持多久,祈祷下一次催缴单来时,你还能找到哪个‘贵人’。”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却字字句句都如同冰锥,狠狠刺穿江夏最后的侥幸。

  

选择?这哪里是选择!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是通往地狱的单行道!

  

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江夏。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呜咽声溢出喉咙,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她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祇般冷漠、掌控着她生死的男人,看着窗外那片被暴雨笼罩的、冰冷而繁华的都市丛林。

  

她没有选择。

  

从她在雨中撞进他怀里的那一刻起,从她拨通那个电话起,她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我……”她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出破碎的声音,“我需要做什么?”

  

顾承渊放下酒杯,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这一次,他的视线在她强忍着泪水的、倔强而脆弱的眼睛上停留了稍长的时间。那双墨瞳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如同冰封湖面下悄然游过的暗影,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第一件事,”他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金属般的冷硬,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样从未发生,“把‘云澜度假村’项目的核心标书文件,完整地带出来给我。明天下午三点前。”

  

  

---

  

深夜。设计部办公室。

  

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低鸣,照亮了这个空无一人的格子间牢笼。空气里弥漫着尘埃、纸张和廉价咖啡混合的沉闷气味。

  

江夏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僵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上面是打开的“云澜度假村”项目文件夹。无数的图纸、文档、报价单……密密麻麻,如同天书。那个印着“核心标书-绝密”字样的加密文件夹,像一个巨大的、闪烁着红光的警报器,悬在她的意识深处,不断发出尖锐的蜂鸣。

  

顾承渊冰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明天下午三点前。”

  

标书文件。完整地带出来。绝密。

  

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针,扎在她的神经上。这是商业间谍行为!一旦被发现,不仅仅是丢掉工作那么简单,牢狱之灾!身败名裂!她不敢想象后果。

  

可是……

  

她颤抖着手,点开手机银行APP。母亲ICU的每日费用清单,像一张张催命符,冰冷地躺在通知栏里。那串触目惊心的数字,每一天都在无情地削减着顾承渊预存的那笔“救命钱”。张阿姨傍晚发来的信息还在屏幕上:【小夏,张教授说情况暂时稳住了,但手术不能再拖了……费用……唉……】

  

费用!

  

  

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压得她脊椎都要断裂。顾承渊的话如同魔咒在耳边回响:“没有我的持续投入……连维持基本生命体征都做不到……”

  

她闭上眼,母亲那张被病痛折磨得蜡黄的脸、弟妹们懵懂依赖的眼神,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可以坐牢,可以身败名裂,可是妈妈呢?弟妹呢?他们怎么办?

  

巨大的痛苦和冰冷的决绝在她心中激烈交战。最终,后者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惨烈姿态,占据了上风。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键盘上。她用力抹掉,眼神里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麻木的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开始敲击。不是打开那个加密文件夹,而是快速地调出OA系统里的加班申请单,填上自己的名字和“云澜项目赶工”的理由,提交。然后,她站起身,走向办公室角落那台连接着内网的公用打印机。

  

打印机发出低沉的预热声。她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等待,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走廊里传来保安巡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江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在办公室门口停顿了一下。保安用手电筒的光往里面扫了扫。江夏立刻弯下腰,假装在打印机下方的纸盒里翻找着什么,用身体挡住了打印机面板。

  

手电光晃了几下,保安似乎没发现异常,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江夏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直起身,看着预热完成的打印机指示灯,绿色的光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她。

  

她回到工位,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开了那个加密文件夹。输入王海之前为了让她修改文件而临时告诉她的权限密码(他大概以为她记不住,或者根本不在意)。密码框闪烁了一下,绿色的解锁标志亮起。

  

文件夹打开了。里面是几个命名清晰的PDF文档:【云澜度假村-最终技术标书】、【云澜度假村-最终商务报价(绝密)】……

  

  

江夏的手指悬在鼠标上,剧烈地颤抖着。每一个文档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她点选了全部文件,右键,选择了打印。

  

打印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开始一页一页地吐纸。纸张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江夏死死盯着出纸口,每一张纸的滑出,都像在她紧绷的神经上狠狠割了一刀。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凌迟。

  

终于,打印完成。厚厚一沓还带着机器余温的纸张堆叠在出纸托盘上。每一页都印着刺眼的“远山集团机密”和“绝密”水印。

  

江夏飞快地将这沓滚烫的“罪证”塞进她那个廉价的帆布包深处,用几份无关紧要的普通项目文件盖在上面。做完这一切,她浑身脱力般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手指冰凉,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信息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行字:

  

【做得不错。文件袋里,有你需要的东西。——L】

  

L?

  

江夏猛地睁大眼睛!不是顾承渊!是谁?陆沉舟?林薇安?还是……江远山的人?!

  

  

一股比刚才偷印文件时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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