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我眼花了？
洛叶使劲揉揉眼，睁开时看得分明，心窄体胖的白菲脸上，有厚粉底也挡不住的雀斑。
在她的头顶上，凝聚着一团浓厚的黑雾，像是足球般大小，翻滚咆哮化作人头骷髅，正对着他龇牙咧嘴。
视力没问题呀，是不是该去洗眼？
他一脸疑惑，吓得杯子哐当掉地上，刚想捡起就听到白菲质问：“我四点发你的信息，为什么不立刻回我？”
他赶紧道歉：“对不起，昨晚睡着了，没留意信息。”
一抬头，他就看到黑雾骷髅翻滚，脑里蹦出一句话：“活该你转不了正，那我可以让侄子来顶替了。”
谁在说话！
洛叶眉头微皱，见黑雾骷髅嘴巴张合，那句话赫然是它传出来的，仿佛是白菲话中的潜台词。
等等！让侄子来顶替自己，难道白菲一直搞针对，就是认为自己抢了她侄子的好处？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的眼睛怎么了。
难道，可以看到别人内心的想法？
洛叶彻底懵了，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巨响，才从惊讶中回过神，看到一个袋子扔在桌上。
白菲道：“李总说你刚来，私人送你两套正装，免得你影响公司形象。赶紧去收拾，跟和我去客户现场，李总在楼下等着。”
他下意识看向黑雾，果然见骷髅蠕动着，传出潜藏的信息：“反正你也转正不了，就当给你的遣散费吧。”
这下子，他开始有点信了，黑雾骷髅说的是真心话。
“可方案还没写完。”洛叶回道。
“我知道新人还要努力，昨晚我已经写完了。”白菲摊摊手，转身走进办公室。
洛叶却见黑雾回头，又传来潜台词：“无能实习生，惹得客户投诉，李总让我自己写，看我迟早收拾你。”
眼看白菲离开，他捡起杯子，又扫一眼四周的同事，发现他们头顶上啥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他来不及蹭咖啡喝，边想边跑去洗手间，换上崭新的正装，看到自己依稀有几分精英模样。
凑近镜子一看，发现双眼并无异常，除了熬夜布满血丝外，眼白还有点泛黄。
正当他想仔细瞅瞅时，就听到白非在外催促，便赶紧收拾东西，一起坐电梯下了楼，到停车场后，果然看到早在等待的李总。
李总长得慈眉善目，说话温声细语，和白菲的凌厉截然相反。
打招呼后，三人依次上车，白菲开车，李总坐副座，洛叶在后排。
洛叶偷偷打量，只看到白菲头顶的黑雾骷髅，对着他在一直咆哮，大概是她没说话，骷髅也没有信息传来。
李总身上，也没有黑雾骷髅。
是白菲撞鬼了？还是自己眼睛真的出问题？
洛叶一时想不通，只觉得用了土方子后，今天奇葩事就更多，说出来恐怕会被当精神病吧。
幸好，黑雾暂时没有攻击性，反而暴露了白菲的潜台词，这倒是意外之喜。
他心事重重，见领导在闭目养神，也识趣地闭嘴，看向窗外的拥堵车流，只见一片碧绿梧桐叶飘呀飘，像是一只眼睛眨呀眨。
奇怪，又来了树叶？
一小时后，车停在甲方大厦，又回到这个地方，昨天在大堂挨骂犹在眼前。
今天有李总出马，甲方也给面子邀请进内部，双方互相寒暄一会，进了会议室分主次坐好。
洛叶这边来了三人，对面来了整个部门，除了昨天怼人的陈工和他的同事，还有部门领导徐主任。
刚一坐下，白菲忙道：“各位领导，昨天由于我们同事的失误，影响了项目进度，实在非常抱歉。”说罢，她看向洛叶，疯狂打着眼色。
洛叶看向黑雾骷髅，听到潜台词：“赶紧起来，给我向甲方道歉！难道让我在李总面前给你背锅？”
方案明明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他和白菲对视一眼，然后假装不懂，低头忙着做笔录。
但心里更疑惑，刚看了眼现场，其他人都没事，昨天怼他的陈工，头顶上竟也有黑雾骷髅。
徐主任道：“不碍事，事情确实有点急。最近基层员工积极性不高，甚至因情绪闯祸。所以我们才找你们这些专家，来替我们把把脉，看能否通过培训，树立员工信心。”
李总温柔回道：“当然，我们肯定会全力配合。小菲，你负责这个项目，把新方案跟徐主任汇报一下。”
白菲赶紧打开方案，简单开场后，边演示边道：“速达集团是新纪元超级运输集团，掌控城市和荒郊的运输命脉，分公司遍布梦周城……”
“基于本次项目需求，我们认为培训要高端大气上档次，通过系列的文化活动，对内让员工感受企业强大，对外树立龙头企业形象。”
洛叶听白菲噼里啪啦讲着，逐渐感到一丝不对劲，抬头只见徐主任脸色冰冷，李总也是眉头微皱，其他同事玩着手机，一脸嗤之以鼻。
“我的讲解到此结束，谢谢。”
白菲讲完后，得瑟地瞅了眼洛叶，黑雾传出潜台词：“瞧见没，这才叫专业！”
现场一片寂静，没人敢说话。
等了许久，徐主任敲着桌子，沉声道：“李总，这方案可行性不高，配不上你们的专家名号啊。”
陈工质问道：“给了一个星期，你们就拿这种东西给我们？是我们给的预算不够？还是你们的能力问题？”
白菲赶紧解释：“目前方案比较粗糙，主要是时间太急没有细化。而且预算确实有限，导致很多前期研究都没法展开。”
徐主任摇头道：“出发点都错了，再细化有何用？这方案和目标完全相反，并不符合我们的期望。”
白菲问道：“那请问，徐主任对这个项目有怎样的想法呢？”
“如果我们知道怎么做，还需要花钱请你们做什么？”陈工说罢，一指洛叶道，“你们请这种低学历实习生，素质不高当然做不好。”
徐主任沉默着，摆出甲方特有姿态，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你给的不是我想要的。
李总见情况不对，只好出面道：“小菲研究不到位，对需求把握不准。我会督促她们优化，让项目顺利推进。”
白菲当场冒出冷汗，尴尬地立在当场，脚趾都要抠出四室两厅。
甲方真难搞啊，刚才聊得还挺好，一言不合就翻脸。
洛叶边看戏边写笔记，偷偷看了眼四周，发现甲方们都在冷眼旁观，李总则暗藏怒气瞪着白菲。
当他目光扫过陈工时，盯着黑雾骷髅，听完那道潜台词，想了想后，猛然举手道：
“我还有一个方案。要不，我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