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第二座桥,行驶一会就到第三段路。
宽阔的道路,解放卡车提速到60迈前进,孙崇彬很喜欢掌握方向盘的感觉。
曹老三一再提醒,注意看路,不要在这条路上出意外。
心里不屑曹老三的提醒,宽阔的马路,来往车辆车辆很少,怎么会出意外。
若是有意外也是别人的意外,不会是他孙崇彬的意外。
放慢速度,减速到55迈,均速前进。
过了第三段路,来到通向发电厂的最后一段路。
眺望长长的车队,孙崇彬很意外,他们是第一批运煤的车队,怎么还会有车队在他们前面。
粗略数数,大约有三十多辆车。
一辆车过称,开单子,拿单子,开车离开,走完一遍流程需要5分钟。
三十多辆车需要排队两个多小时,看一眼老神在在的曹老三。
顺势看一眼右方的后视镜,孙崇彬看到有人拿着袋子站在路边。
心里暗想,或许是爬车卸煤的人,只是一个袋子能装多少煤,不够烧两壶开水。
停下车,孙崇彬拿出兜里的烟,掏出两支递给曹老三。
看一眼递过来的烟,曹老三说道。“你们年轻人抽,我抽不惯这个。”
转身从后座拿出小布袋,掏出里面的白纸和干烟丝,卷着抽烟。
“师傅,你这习惯和我爸一样,他也是喜欢抽卷烟。”
“给他买烟,他说我买的烟没有劲,不如卷烟有劲。”
“我抽不惯卷烟,味道太呛,抽一次流泪一次。后来也就抽成盒的烟,劲小,抽着也方便。”
一支烟卷好,没有拒绝孙崇彬点火。
火机比火柴方便,电光火石,比他的火柴头摩擦快很多。
刻意不和孙崇彬说话,就是想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年轻人性子冲,做事没有脑子,被别人一激容易上头,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性子还需事上磨,开始不磨好性子,越是往后越是难磨。
点点头,轻“嗯”一声,算是回答。
曹老三去人事看了孙崇彬家庭背景,这是所有员工必须填的内容。
老大憨,老二奸,家家有个坏老三。
孙崇彬在家里排行老四,男孩排老三,最是受宠。
村长之家,这是多少人羡慕的家庭,不论多饥荒的年月,都能吃饱饭。
他计划先晾孙崇彬一个月,熬得过去,他们是师徒,熬不过去,一拍两散。
李大海说服他的那些话有道理,可他不是占便宜的人,更不想占徒弟便宜。
做人不正,做事歪路,带不出来好徒弟。
歪脖子树的师傅,带不出来直树徒弟。
“师傅,我看前面还有三十多辆车,轮到我们还不得中午。中午饭怎么吃,是回矿上吃,还是找地方吃。”
“听说发电厂附近的羊肉疼好喝,要是赶不回去,我们去喝羊肉汤。”
“一碗羊肉汤,两个大烧饼,吃的浑身热汤汤。” 打开窗户吐出一口烟,曹老三赶快关上窗户。 冬风吹人,一吹脸部都疼。 瞥一眼孙崇彬,曹老三默默抽着烟,没有说话。 见曹老三不说话,孙崇彬也不尴尬,抽着烟,盯着后视镜。 车队排成一排,在路边等着。 有的司机下车,站在路边直接方便,看着摆动的水流,孙崇彬感觉一阵冷。 拿着袋子的人和司机一起抽烟,不知说了什么,哈哈大笑。 抽完烟,司机回到车上,关上车门。 开始有人爬车,爬到车顶,用袋子装煤炭。 不一会,又来一个拉着平板车的人,接过丢下来的煤炭,放在平板车上。 装了三袋子煤炭,平板车拉着离开。 后面的车都有装煤炭的人,司机也假装看不见。 两袋、三袋煤炭卸下,被平板车或者独轮小推车运走。 前进8个车位的距离,司机开始陆续下车,顺风小解,尿的一个欢畅淋漓。 搬起路边的石块,走到车后方。 有人搬两块,有人搬三块,不知道放到哪里。 好奇哪里来的石块,孙崇彬看一眼曹老三,见他眯着眼睛哼京剧,也不敢问。 一辆一辆卸完煤炭的卡车开出发电厂,奇怪的是,司机似乎喜欢在路边小解,顺便丢下两块、三块石块。 惊讶于出现的石块和消失的石块,孙崇彬心里佩服司机们的明目张胆。 距离发电厂只有100米距离,司机们怎么敢做这些事。 终于到了地秤,过了地秤,孙崇彬下车拿单子。 对比两张单子的吨数,没有变化。 开单子的人看一眼孙崇彬,打量他一眼,低头问道。“你是新来的,46号车的徒弟。” 孙崇彬拿出烟,递过去说道。“第一天开车,大哥多关照。” 接过烟,过称人说道。“互相关照,互相关照。看你面生,原来是第一天开车。” “以后我们经常打交道,多见几次就熟识。到时候,还的请你关照我啊。” 孙崇彬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就是司机,车上有多少货全靠过称人的一支笔。 他写多少就是多少,只要不过分,能和出库单对上,这就不是事。 司机怎么关照过称人? “大哥,你手中的笔是黄金笔杆子,一辆车多少货还不是您写,你写多少就是多少。” “我们开车的不容易,起早贪黑的熬成前列腺,还的靠你多照顾。” 恭维的话好听,场面话说出来,谁也不信。 过称人笑哈哈的打量孙崇彬,不经意看一眼46号车副驾驶,看到曹老三。 一个车做两个人,谁能说两个人是一个性格。 看出来孙崇彬是上路子的人,过称人说道。“来日方长,好好开车。我就在这里过称,发电厂的事不多,有事就提魏过称,保准没有人使坏。” 再次发一只烟,孙崇彬说道。“那我可就是魏哥罩着的人,有事一定报魏哥名号。” 魏国成挥挥手,说道。“有时间再聊,赶紧走,不要堵车。” 孙崇彬笑着说道。“魏哥,我先走,等我有时间请你吃饭。” 毫不在意孙崇彬的口头“请吃饭”,说这话的人太多,真正请吃饭的人没有几个。 不过是缺斤短两的事,一包烟,一笔写个数字。 回到车上,孙崇彬启动卡车,慢慢前行,跟着前方车前行。 “师傅,魏过称是他的名字还是外号?” 看到孙崇彬和魏国成聊天,曹老三知道孙崇彬肯定恭维魏国成,让他很开心。 魏国成是典型的小人,曹老三看不起他。 两人不在一个单位,紧紧是过称时候有交集,也无意和他交恶。 只要出库单和金库单的数字一样,谁也不会为难谁。 “他是过称员,名字叫魏国成,曹魏的魏,国家的过,成就的成。名字和过称读音一样,时间久了都叫他过称,也不知道是过称还是国成。” “出库单是我们开,进库单是他开。司机都会和他处好关系,也只是表面关系。” 认真记下曹老三说的话,听得出来有不屑语气,或许是看不上魏国成这种人。 孙崇彬没有看不起魏国成,男人都有缺点,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过称是重要的位置,一笔就是一笔,白纸黑字,效力很强。 随口说请魏国成吃饭,听到曹老三介绍魏国成的重要,孙崇彬决定歇班请魏国成吃饭。 卸煤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不能保证他的车没有人卸煤。 短斤的事一定会有,真有人爬车卸煤炭,还真能打一架解决事情。 农民的力气不体能训练出来的,是长年累月干体力活锻炼,孙崇彬没有把握能打过农民。 得罪某一个农民,路过村庄使坏,得不偿失。 看一眼恢复老神在在的曹老三,孙崇彬打起他的小算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