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秒又一秒，空气愈发安静了。

女孩珍珠般的眼睛里星光灿烂，而愣在原地、痴痴注视着的男生仿佛呆傻了。

噗嗤——终究还是女孩先笑了：

“你就是路南？”

路南惊醒，回神过来连忙回道：“啊，我就是路南。”

说完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女孩迈开轻灵的步子，开始绕着路南，边走边瞧，柔顺的发丝在腰间飞舞着。

“唔，也没多大不同啊”她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路南没听清。

“没什么，很高兴见到你，兼职工路南！”

路南慢慢找回正常状态，“这里是？”

“基地。”

“你是？”

“智脑，哎，这样一问一答也太麻烦啦，看你这样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你怎么过来的。”

女孩说完，靠近几步，手中泛起点点星光，葱白玉指点向路南额头。

路南下意识脑袋往后仰。

“别动，这是给你传输信息。”

听到这，他心里还有点犹豫，但也没再动了。

在被指尖点中的刹那，路南眼中不断浮现文字画面，而他脑海里，许多信息纷至沓来，包括这里是那儿，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中，自己的工作是什么，以及眼前女孩的身份。

葱白嫩指已经离开额头，而她的主人正兴致盎然站在一旁看着路南，嘴角含着一丝丝恶作剧的坏笑。

路南还在闭眼整理思绪，心中恍然大悟。

自己被选中是因为自己的胸前的吊坠，实际上那是一个连通器，因为它的存在，那个所谓的最高议会才发现了自己，并依此为媒介将自己拉了过来。

自己脚下站着的是主基地的大厅，头顶看到的确实是真实星空，确切的说是真实星空的投影，原理很复杂，信息流也没细说。至于刚才进来时经过的光膜，是一层身份检测。

整个基地由三部分组成：智脑管理着基地与领土上的一切，还有协助路南与甲方的交易；传送阵可以把人和物投送到一定距离之外；最后的牵引仪可以将一块陆地吸引过来。

是的，陆地！

路南看到这都惊了，自己脚下的千米方圆地域，就是一块悬浮在浩瀚空间中的陆地。

想到自己之前还想着踏出去看看，心里是一阵后怕。这要是一脚踏空，人不没了？

同时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工作内容，就是找到其他陆地，通过牵引仪抓过来，与脚下的初始领地合并，一点点扩大领地规模。

这样的陆地，这片宇宙还有很多，当下这初始领地的大小，都是接近最小的那个档次。

路南理清脑子里的东西，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孩。

不，实际上，这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这片初始领地就没有其他活的生物。

而眼前动人的姑娘，真实却是智脑的人格拟态。

注意到女孩揶揄的坏笑，路南脸色不由得一红，心底嘀咕着，真是嗅大了；想到自己之前的一副初哥像，面色好不尴尬。

还是女孩先打破气氛，“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什么？”

女孩摇摇头，走上前，伸手触碰路南的手心，开始在掌心中随意划动。

后者不明所以，正不知要不要抽回手，却察觉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自己的手心是有触感的，就好像那只手是真实存在的那样。

随着那只手不断划动，感触越来越清晰，最后路南甚至都感觉自己能将它握住，当下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不过随着五指合拢，却穿过了眼中所见，皮肤所感的那只嫩手，仿佛一切仍然是光影的把戏。

路南疑惑地望向女孩，后者解释道：“我是智脑的人格拟态，或者说我就是智脑。之所以你能感受到触觉，是因为这些都是我直接快达给你的大脑的；没错，实际上我没有实体。”

说着，女孩原地翩翩起舞，满头青发飘散如柳枝，裙摆就好像盛开的玫瑰。

“可是以你眼中所见，刚才所感，我真的不是真实的吗？”

见路南脑子还有些乱，转口说道，“算了，以普通人的思维，确实难以理解。”停下舞蹈，在旁边踱起步来，“你现在大概知道情况了，有什么要问的吗？”

路南一时半会儿也纠结不清真假问题，决定就以眼睛所见，先当成一个女孩看待了。

他咳了一声，问道：“听说我这工作，待遇还不错？”心下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见面没一会儿，就直接问待遇，是不是有些着相了？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待遇？”

“就是五险一金啥的，还有多劳多得。”

女孩有几分疑惑，“你等等，我查查。”说完闭眼静立，像是在思索什么，没一会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清脆的声线回荡在宽阔的大厅里。

“怎么说呢，”好不容易止住笑，女孩瞄了一眼路南期待的神色，思量着说道：

“五险一金确实是有的，住房公积金嘛，外面的土地随你建，反正接下来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建设基地，想要多少房子，你随意呀。”

“医疗和工伤什么的，最简单了，只要你没当场死亡，缺胳膊少腿儿都能轻松给你补回来，这个后面你自己就知道了。”

“至于养老和失业，在这里你不会有需要养老的时候，也不会失业，因为失业只有一种情况——死亡；至于坟地，外面多了去了。”

路南听得心中发慌，赶紧打断道，“怎么听起来这么危险啊？动不动就是断胳膊腿，甚至死亡！”

“你以为陆地争夺是大家桌上谈一谈的事吗？”女孩显露出目前为止第一次出现的严肃表情，“谁愿意将自己的立足之地拱手让人？这片宇宙确实有不少没有生灵栖息的陆地，但有生灵的陆地也有很多，根据陆地规模，发展出健全的文明不是难事，甚至很可能存在那种非常强盛的存在。没有武力，不会战斗，怎么生存？”

路南听到这，明白自己之前是想的简单了，可还是好奇道，“为什么你们要来这里，嗯怎么说呢，就是殖民，听起来你们不是这个宇宙的，还有其他宇宙？”

女孩摇摇头，“这些你要知道还为时尚早，你要做的是从现在开始快速发展，不断变强，才不会被人碰到时束手就擒。而且，我告诉你，和你这一样的情况还有两处，你们都是竞争关系，落后了以后被碰到，你是想做被吃掉的那个，还是反过来呢？”

看到路南站在那沉思，女孩问道：“想退出了？那是没门的，签了协议就脱不了身了，或者在想着怎么避免碰到人，专找没人的陆地吸收？”

路南摇摇头，“我又不是傻子，照你这么说的，迟早要打起来的，逃避没有意义。”

紧接着振奋精神，“为什么要退出呢？这么有意思的事，那话咋说的来着，人生难得几回求，感觉挺好玩的。”

女孩欣慰地笑了，“心态不错，期待你的表现，毕竟我们是一体的。”

路南不解：“嗯，怎么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呗，你失败，我也就成了缴获了。”女孩可怜兮兮地说道，“所以说，你忍心让我这么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被人捉了去嘛？”

路南咧了咧嘴，还别说尽管知道她智脑的身份，但时不时还是有些恍惚，仿佛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姑娘，毕竟太真实了。

他点点头，“那我们一起努力吧。”

女孩高兴地打趣道，“还有，生育险什么的还要问吗？”

咳，路南到现在也是知道自己被忽悠了，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不过多劳多得，也是假的？”

“那倒不是，你将这块领地发展的越好，会有阶段性奖励，具体是什么就不说了，让你保持期待！那么——”女孩端正站直，伸出右手，“再次认识一下，我刚刚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很高兴与你合作，路南，我是路楠楠。”

路南听得这名字，感觉牙疼，伸手虚握了一下，“还真是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