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娇小姐生个孩子就没力气了，睡得跟死猪样，哪像我们以前生完还要下地干活，啧。”李翠华小声嘀咕着，满脸的不屑，那神情仿佛在诉说一件极为可笑的事。

她怀里的婴儿嘤咛一声，像是对这刺耳的话语有所不满。李翠华立马轻轻晃了晃，声音瞬间变得轻柔，哄道：“宝宝乖，别闹，外婆这就送你去过好日子呢。”那语气就好像她正在做一件无比伟大的事。

还真是巧得出奇，两个孕妇生下的居然都是闺女。在李翠华眼里，女孩子倒也有女孩子的好处，长大后心思单纯，好哄骗，要是将来能嫁个富贵人家，那可就能给娘家带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动作麻利地把外孙女轻轻放在床上，随后麻溜地抱起姜璃的闺女，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就像是生怕错过什么天大的好事，匆匆往外走去。

等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姜璃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警惕与决绝。刚经历生产的她，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挑战身体的极限。她强忍着全身的酸痛与乏力，艰难地坐起身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打湿了床单。

姜璃满眼憎恶地看向床上躺着的女婴，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浮现出上辈子的种种。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自己依然对这个孩子倾注了全部的母爱，含辛茹苦养育她二十多年，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这个被自己视如己出的孩子，竟然是一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亲手将自己的家庭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或许是生产带来的虚弱还未消散，姜璃只是简单地站起身，脑袋就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不清。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绝不能有丝毫懈怠，这一场守护女儿、守护家庭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她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打开柜子，在里面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根细细的针。没有丝毫犹豫，她用力将针扎向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她却紧紧咬住嘴唇，一声不吭。这钻心的疼痛，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让她勉强保持清醒，思绪也逐渐变得清晰。

姜璃一只手紧紧抱着孩子，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她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向林悦的屋子。怕孩子哭闹惊动屋内的人，她先把孩子轻轻放在避风处的地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随后，她来到屋檐下，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根粗细适中、称手的棍子，紧紧握在手中，像是握住了自己和女儿的希望。

刚走到林悦门前，屋内传来的声音让她的心猛地一沉。林悦那满是嫌恶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妈，这丫头和她妈一样，就是个贱坯子，你找个机会把她丢粪坑里弄死算了，看着就心烦！”

姜璃心里一惊，又满心疑惑。在自己面前，林悦一直都是一副和善友好的模样，说话轻声细语，满脸笑容，谁能想到她私底下竟隐藏着如此深的恶意，对自己和孩子充满了痛恨。

里屋，李翠华连忙反对：“可别干那傻事！这丫头会投胎但是命不好，你随便给口饭吃，把她当条狗养着就行。等她长大了，就让她没日没夜地干活，到了岁数，收笔丰厚的彩礼把她嫁出去，还能捞一笔钱呢。”

“行吧。”林悦随意地应了一声，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那就叫她贱妹，一听就是个贱命。”

门外，姜璃握着棍子的手青筋暴起，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嘴唇微张，想要怒吼，想要冲进去质问，但理智告诉她要冷静。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上辈子，李翠华和林悦的阴谋得逞了，自己的亲生闺女就这样在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中度过了无比悲惨的短暂一生！

凭什么？她们到底凭什么这样肆无忌惮地算计自己和闺女？！姜璃心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每一个细胞都在愤怒地叫嚣。

姜璃不再犹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女儿讨回公道，让这对母女得到应有的惩罚。等李翠华一出来，她高高举起棍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李翠华的脑袋敲了下去。

“咚！”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敲在寂静的夜空中，打破了周围的平静。李翠华应声倒地，像一滩软泥般瘫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额头上渐渐渗出了鲜血。

“妈？”林悦在屋里疑惑地喊了一声，心里猜测可能是母亲不小心绊倒了什么东西。自己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便没有出去查看，只是在屋内喊了几声。

姜璃静静地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屋内的动静。没过一会儿，她悄悄地靠近窗户，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破窗户纸，眯着眼朝里望去，确认林悦已经沉沉睡去。

这一看，姜璃的眼眶再次红了。屋内，明明专门给孩子打了木床，床上还铺着崭新的被褥，可她们却把自己的孩子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冰冷的地上，孩子小小的身躯在角落里微微颤抖。

姜璃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走进屋里，每一个动作都轻缓得生怕弄出一丝声响。她来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假女儿，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厌恶。她轻轻把两个孩子互换过来，动作轻柔却又坚定。随后，她抱着自己的亲闺女，一步一步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番惊心动魄的折腾下来，姜璃的右腿已经被针扎得血迹斑斑，裤子也被鲜血染红。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坐在床边，仔细确认怀里孩子右边腋下那个月牙形的胎记。当看到那熟悉的胎记时，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眼中满是温柔与慈爱。她无比珍重地抱着女儿，躺在床上，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便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再次有了意识时，姜璃听见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喊声：“金兰妈，你怎么睡在地上！？”

是婆婆张秀芳，她回来了。姜璃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抱紧闺女，像是在守护着自己的全世界。

她静静地听着李翠华慌乱又愤怒的叫嚷声：“嘶……好疼，老娘要疼死了！昨晚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贼敲我闷棍！等老娘查出来是谁干的，非把他全家都扒一层皮，把他祖先坟给刨了！狗日的……”那叫骂声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张秀芳十分错愕，声音里带着焦急：“什么？有贼？金兰和小姜没事吧？赶紧，你去看看金兰，我去瞧瞧小姜！”

话还没说完，她就慌里慌张地往姜璃屋里冲，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小姜，小姜，昨晚家里进贼了，你有没有丢……”

话到嘴边，张秀芳猛地看到儿媳妇怀里的襁褓，里面传出小孩嘤嘤嘤的哭声。她惊得当场呆住，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后满脸震惊：“小姜，你都生了，不对，你孩子都生出来了？！”

姜璃：“……”

孩子被这吵闹声惊扰，嘴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那响亮的哭声瞬间打破了婆媳俩之间的诡异气氛。

姜璃连忙轻轻拍着孩子安抚，动作轻柔而熟练，又扭头对捂住嘴巴的婆婆说道：“对，妈，是个闺女。”

张秀芳悄悄凑上前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闺女儿子都好，只要你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我咋跟沈逸交代？我就回去送我妈一程，你就把孩子生了，哎哟，这丫头还挺像你，一看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姜璃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疲惫与欣慰：“亲生的，肯定像我。”

婆媳俩正说着话，门口，李翠华和林悦匆匆赶来了。两人脸上还带着假装出来的真切担忧，那演技就像是在演一场拙劣的闹剧。

林悦说道：“妈，大嫂，我那边什么都没丢，你们这边呢？孩子没事吧？”那关切的话语在姜璃听来，无比虚伪。

张秀芳扭头一看，差点又尖叫出声，关键时刻，她捂住嘴巴，压低声音：“金兰，你肚子咋也瘪了？昨晚生的？”

“嗯，是个女孩，在屋里睡觉呢。”林悦回答得满不在乎，眼神却一直盯着姜璃怀里的孩子，在她心里，这才是自己如珠似宝的亲闺女，却不知自己的亲生女儿正被她弃如敝履。

李翠华拍着大腿，催促道：“哎呀，小姜，你屋里到底少啥没？”这屋里的东西以后可都是她亲外孙女的，也就是她亲外孙的，在她眼里，这些东西可比人命还重要，可不能被贼偷了去。

姜璃低下头，掩住眸底的冷意，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冻结。她往斗柜那边轻轻点了点头：“东西没少，我锁在柜子里了。”

屋里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姜璃屋里好东西多，要是被偷了，对他们这些心怀鬼胎的人来说，可就麻烦了。

张秀芳满心疑惑，问李翠华：“不偷又不抢，贼敲你干啥？金兰妈，你来这两天是不是得罪人了？要不我去队里打听打听，昨晚有没有人看见啥。”

李翠华脾气直、嘴巴毒，又是个接生婆，平时得罪的人可不少。换做以前，她肯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闹个天翻地覆，不把对方整得跪地求饶绝不罢休。

但昨晚她刚做了亏心事，要是张秀芳把事情闹大，真找出打人的人，再顺带把她换孩子的事抖搂出来可咋办？想到这里，李翠华心里一阵发慌。

李翠华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算了，就当我吃这个闷亏，亲家，小姜和金兰都生了，你要忙的事还多着呢，就别管我这一棍子了。”她舔了舔嘴唇，那模样就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她们一生，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得回家。”这话里的隐晦意思，是在要接生的费用，在她眼里，这就是一场交易。

张秀芳秒懂：“行，那我就不留你了，你等我一会。”说完赶紧去自己屋里拿钱。李翠华心思一转，跑去闺女房里收拾包裹，打算给儿子带点好东西回去，那贪婪的模样让人作呕。

这边屋子里就剩下抱着闺女的姜璃和林悦。林悦凑近些，看着姜璃怀里的小娃，露出温柔的浅笑，那笑容在姜璃看来无比虚伪：“她真好看，大嫂，你奶水够吗？不够的话，我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