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文姬哄开心后纪伦便出了房间,徐庶和刘备则在客房小声聊着天,品着茶颇是惬意。
看到他俩时,纪伦再一次蒙圈:“玄德?元直?”
刘备、徐庶闻言看去,徐庶登时上前,看样子十分激动,左右环顾后压着声音道:“兄长啊,昨天的酒把我们全都灌倒了,你觉不觉得事有蹊跷?”
刘备也凑上前悄声道:“我也觉得事出非常,我们昨天四人一坛酒没喝完就全部倒了,这...”
听着二人的说法纪伦其实也有些疑惑,就算他前身酒量不好,但董卓可是喝酒的行家啊!更别提刘备这种从小小县长靠仁义混到平原相的,要是没点酒量能行?
当然,反观之其实答案很明显,最清醒的那个便是事情主谋,不过纪伦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还能怎么办?
只能收敛蔡老师的尸体埋葬在云中,而后查清楚,为何本该因为他纪伦的离去变得和谐的宫廷内会因为一点小事,轻易的就将大名士,也是纪伦的老师蔡邕逼死的!
尸体收敛,云中由于经过纪伦一年多的经略,收敛流民,招募兵勇,现在云中居民近八千人各个心向纪伦,手下兵勇更是达到了两千之众。
故此,铸造一个青石大坟也不是一个太难的事,时过正午,在一片阴雨天,云中城外的山上结束了大名士蔡邕曲折的一生。
数千军民自发的从山上一直绵延到山下,只因纪伦振臂高呼,自言老师殡天。
坟前,蔡琰蔡文姬更是瘫软在碑前,哭成泪人,听者无不也被其渲染,叹然自泣。
小女子年纪轻轻就已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也陡然离世。纪伦就站在她的身旁,任由如何安慰,蔡文姬只是在他怀里痛苦。
泪水浸湿衣裳,直到文姬晕厥,方才作罢。
这一天,云中城满城戴孝,哀意凛然的消息也传到了更北方的匈奴胡人耳朵里。
南匈奴的帐篷中。
大单于,于罗夫在上而下是各个被纪伦打到团结一起的部族,分别是鲜卑人呼厨泉,与受邀而来的乌桓单于,踏顿!
于罗夫环视一周,微微颔首一副满意之色:“今日,招各位单于而来没有别的事,我大匈奴欲意,趁着董卓正在举丧,与众位单于一起,大破董卓部!”
“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一落,任由座下私语,鲜卑单于呼厨泉拍案而起道:“哼!董卓部仅率领一千二百多骑兵就把你打的节节败退,甚至擒了你的左贤王,你有何面目坐在上位?!”
“这!”于罗夫脸色羞红,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左贤王会败。
他明明想借着汉朝腐败无能的时候大肆劫掠一波,于是派左贤王领两万轻骑南下,万不曾想那时纪伦一千两百多的全铠骑士刚好编组完成。
一时间无数只穿着羊毛夹杂皮革大衣的匈奴骑士碰上了一身铁铠,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仅一个照面便被砍翻了八千多人!
要知道三国时代重骑兵少之又少,远在漠北的匈奴人甚至没见过一套将铠甲套在马匹的部队。
一刀砍人家马上,或者马上的将士就蹭出了点火花,刀还磕的自家人手发麻这怎么打?
左贤王见汉庭骑兵如此凶狠,不敢硬钢,连连后撤,扎起寨子以待时变。
但纪伦可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当天夜里,纪伦将手下重骑兵拆解成两部,各四百让左右分别从两翼攻击左贤王。
左贤王当夜被擒。
连带着的,还有八千多俘虏,被其坑杀五千,抓回了三千,最后,纪伦兴高采烈的带着他们那三千人去修建云中城池。
但,于罗夫身为单于又怎么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恼羞成怒道:“我手下部众仍旧有十五万,鲜卑单于是想尝尝匈奴人的怒火嘛!”
呼厨泉当然不甩他那一套,在卫青霍去病之后,匈奴可谓一蹶不振一直被鲜卑人欺负,呼厨泉这个时候又岂能惯着他?
呼厨泉身边侍从当即与于罗夫的亲卫拔刀相向:“你想战也未尝不可!”
乌桓单于踏顿一声冷哼,不屑于参与争吵于是便要走出帐去,刚出帐门他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一白衣老者乘着飓风,满天的乌云明明是正午却看不见一丝光亮,只有雷鸣声不住作响。
黑暗的上空,一白衣老者刚才还在高空散发着白色荧光漂浮,一个惊天炸雷劈到帐前,惊开踏顿,于罗夫与呼厨泉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约而同的将争吵戛然止住,纷纷走出帐来一探究竟。
那炸雷处,大帐前,白衣老者慈眉善目翩翩走来。
所过之处,不论种族,所有蛮夷无一例外皆是一脸惶恐纷纷下跪。
那三名单于立于帐前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随即立刻踉跄而下跪倒在左慈面前,蛮夷最信鬼神之说,他们看着眼前逼格拉满的左慈当做仙人,高呼“大天万岁!”
左慈浅笑,道明来意后三个单于无所不敬,将左慈奉作大天派来的使者,左慈走入账内,唤三人跟来浅浅道:“董卓已是天命,随众投之才可啊,哈哈哈~”
众人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左慈周身便已散起了浓雾。
在一声声大笑之中,浓雾呛的三个单于连连咳嗽,口不能言,眼不得观。
直到浓雾薄了几分,于罗夫快速上前,可左慈却也早已不见踪影!
不知姓名,不知何意。
三个单于面面相觑,纷纷在想着这一奇遇....
入夜,云中,纪伦的庭院里。
纪伦将仅存的几坛梅酒塞给刘备和徐庶二人,配着三肉两素五碟硬菜,将二人打发在小亭内等待着自己从屋内哄文姬睡觉回来...
静坐亭内的徐庶二人,心中阵阵的无奈感传来,徐庶道:“唉,马上临近过年了,悠悠四百年汉庭,竟发生如此荒谬的事!”
刘备亦叹言:“谁说不是呢?我曾在我老师卢植那听说过蔡名士,一生行君子之道,单凭老师对蔡邕的评价就能看出是心细如发的人。现在在宫廷修史书,居然能到被人逼死的地步...真是令人惋惜啊。”
“我倒觉得宫廷内似乎暗流涌动,表面上看并无大碍,甚至有茁壮生长之势,但其内部估计已...已然一团乱麻矣。”:徐庶一边思考着什么一边喃喃,刘备见其不凡,侧耳倾听之:“我北上云中来时见皇甫嵩大军西归,只留张温,吕布等人两万余众。估计朝堂内不久就将迎来一场大规模清洗...可清洗对象又会是谁呢?”
徐庶琢磨不透,皱着眉头。
刘备见状眼睛一转,举起盛满梅就的酒樽朝徐庶敬酒:“元直兄多虑了,朝廷如今在董公的助力下已欣欣向荣,颇有否极泰来之象,我等大汉子民也要想着为朝廷竟功才是啊!”
徐庶微微颔首,再细想一下方才自己的想法只觉冷汗直流,于是端起酒樽迎合刘备道:“希望玄德兄是对的...”
二人一饮而尽,酸溜溜的梅酒,内含度数微高的酒精,让徐庶、刘备咂舌,连连叫好。
正巧这时,纪伦悄悄关上房门来到亭内入座,外面的寒冷让纪伦打了个冷颤:“嘶,玄德,煮好的梅酒还有没有?”
“哈哈,兄长来的正好,此番梅酒方才烫好!”:刘备笑着主动给纪伦满上,纪伦一口闷掉直呼“痛快!”
徐庶问道:“兄长,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闻言,纪伦眉头微皱,边夹着冒着热气腾腾的羊肉边说道:“别提了,哭的眼睛红的我都心疼的要死,哎玄德,把那盘青菜往我这移一下。”
徐庶叹息道:“唉,年芳妙龄就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这小姑娘命运也是凄惨。”
刘备补充道:“想必蔡老师的意思就是让兄长做这小姑娘最后的亲人吧?”
“嗯,玄德说的没错。”纪伦颔首低眉又是一口,闷下了温度正好的青梅酒;纪伦心中一阵躁动不安:“我总感觉这么一个小姑娘在我这云中不妥..”
刘备却坦言道:“虽说君子不欺暗室,但蔡先生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就是想让兄长照顾她嘛。”
“对啊。”徐庶看向纪伦,附和道:“兄长不觉得这冥冥中仿佛是注定吗?”
漫天的问号砸在了纪伦头顶:“注定?什么注定...”
徐庶一一道来:“其一,兄长前年岁月沧桑容貌越来越是年轻,如今再看简直大变模样,仿佛像二三十岁而已。”
“其二,兄长若不接纳这小姑娘,惶惶乱世终日不得安归的岁月,试问谁又能保护她?”
“其三,蔡老师生前在酒宴上曾多次提及与兄长的奇遇,夸赞兄长待他不薄等话可是不绝于耳啊?难道兄长现在孑然一身,又岂能辜负蔡老先生最后的重托吗。”
一席话不襟让纪伦深思一番,纪伦心中又何尝不想把“古来四大才女之一”的蔡琰蔡文姬纳入阁中?
但他对感情一事,意识上仍是一个含蓄羞涩的少年而已,怎敢轻易冒犯他家女子...
“元直...言重矣。”
徐庶、刘备看着纪伦明显已经知道了纪伦想得到却又害怕得到的样子,刘备道:“兄长多虑了,现如今恐怕一时间不易操之过急。”
纪伦看向刘备。
徐庶道:“玄德兄此话怎讲?”
“元直你看,现如今蔡老新丧,俗话言:百善孝为先。其子女应当按古法应该守孝三年,哪怕变通也要守孝三月,元直熊操之过急啦,哈哈哈。”
刘备堆满笑意,说完举起酒樽,徐庶听得也微微颔首言道“有理”。
无奈,纪伦只是腼腆一笑。
三人碰杯饮尽后,纪伦心里总感觉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怎么就是想把自己嫁出去一样的?
话语投机,当下三人又聊了聊天下大势,人间冷暖。
灭了灯的屋内,一个小巧的身影带着羞红的脸颊小跑到了床榻上躲在了被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