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呼朋唤友的流觞曲水嬉戏林间,醒时纵情山水,醉后挥笔提墨;谢安这时还未出山,孤身隐居在会稽的东山之上韬光养晦,每日悠然从容的泛舟海上,或是携妓游山赋诗,往来谈笑的是士族的名望,高歌结交的是博学的雅士。
王子猷已经居住山阴,逢夜大雪,悠然兴叹,想起了远方的好友,叫来三五随从乘夜棹着小舟前去访友,晨曦造门之时却是洒脱的调头离去,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这是一个任性随意,旷达通脱的时代,相较于两汉时期文人的循规尊教,南北朝时墨客的旷达脱世,东晋的名人佳士们更讲究服饰的自然个性和珍惜生活的点点美好。他们任性适情的生活,却也不失清高和风雅。
他们穿着优美翩翩的羽衣,羽扇纶巾,持着麈尾清谈,驾着牛车游山玩水、寻僧问道,谈论着老庄的死生亦大矣,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各有趣舍万殊,沉迷其间,不知老之将至;又常置酒高会、酌酒服散,散发时则披头散发、袒胸**。
各种放浪形骸的举措,是率真豁达的人生态度,也是不满与无奈,他们向往的真与善,在当时的社会中并不存在,只能把对于理想社会的寄托放在酒杯之中,并与有同样志愿的友人举杯探讨人生。酒不醉人人自醉,只有在酒和各种看来超脱常人的举措的掩盖之下,把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发泄表现出来。
“大抵南朝皆旷达,可怜东晋最风流。”顾润之默默的感叹,“面对这样的世道,我又该做些什么?”
现在的他出生于咸康六年,今年虚岁十五,而七年后年仅十九的晋穆帝司马聃就将逝去,同时北伐连胜权倾朝野的桓氏家族獠牙毕露,抄家灭族,战火狼牙,颓废的王朝分崩离析,民不聊生。顾润之一时思绪纷飞……
……
小奚奴浩瞳背完了《急就篇》,又开始背郎君给的《诗经》,从《周南》、《邶风》一路背诵下来,一直背的口干舌燥,晕头转脑,这才停下来,仰头望着萍儿,一边取了水小口饮着,一边喘着气问道:
“唔~口好累!——怎么样?我说我都会了吧!”
萍儿眨巴眨巴眼睛,低声笑道:“我又不知《急救》、《诗经》,怎知你背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小奚奴顿时有些傻眼,丢掉的水壶,气鼓鼓的嘟囔:“不怪灵隐寺来的圆真和尚说了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要找小郎君评评理。”
这时,船夫一曲已终,他便大声的唤道:“润之小郎君,润之小郎君你听着了吗?”
小奚奴的喋喋呼唤打断了顾润之的思绪,顾润之回过神来,睁开眼睛,随即转过身来,问:“听什么?”
小奚奴道:“郎君,你听着我刚刚的诵书声了吗?”
顾润之唇角微露笑意,夸赞道:“听到了,背的很好,长进了许多。”
小奚奴浩瞳高兴极了,对着萍儿快乐的起了下巴:“看吧,润之小郎君说的,可不会骗人。”
萍儿却不理他,引着顾润之身边,柔声道:“润之小郎君,快来船篷里躲躲,船头风大日头大,小心着凉。”一面掀开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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