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没有粮?”赵恒转过身子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卷宗。
“今年南方的赋税连北方的一半儿都赶不上,北方这次遭受金兵抢掠尚且上交了这些税,南方的成都府路,荆湖两路,再往东的江南路这几个地方谁不知道他们的富庶,税收的事情朕还没有找他们,现在北方有难让他们出粮也做出这等模样!”
赵恒解开卷宗的绳子,打开卷宗放在桌子上,用手指着卷宗上的信息。
“陛下,南方虽富庶,但是豪族甚多,朝廷对他们的控制力不大,难以征税。”
“除了豪族,那些南方的官员们朕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贪官泼皮简直成了一个小朝廷。”
赵恒气得连喝几大口茶水,碰的一下把茶水放在桌子上,眼神里透着凶意::“朕本想把北方的女真人彻底收拾了再去找那些腌臜们算账,但是看如今这个样子,他们这是在逼朕造我大宋江山的反!”
“陛下息怒,南方的事情臣觉得应该徐徐图之,不可随意动....”
刘伯温跪在地上温言说道,他是个文人,更喜欢以谋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但是赵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拂袖子:“朕若是前几日未曾出宫,没看到我大宋子民现在的苦样子,朕或许会听从爱卿的建议,朕知道爱卿的提议更加稳妥一些,但是朕等不了了,朕的大宋子民也等不了!”
“朕决定开春之后调常遇春前往南方一趟。”赵恒的手放在椅子上,摩挲着上面的纹理,眼睛里闪出决绝。
“望陛下三思而行,南方的豪族世家长期在南方,早已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势力,贸然动刀戈恐使江山不稳。”
刘伯温的性子很稳,他更愿意让朝廷的节奏慢一点,他其实也是出自陕西的一个小世家,对于平民其实不是很看重。
“本朝自开国以来,便是一直纵容这些人,如今形成这般尾大不掉,朕即使是拉着北方的几路穷苦百姓,也必须要把南方的那些一个个不忠不义的腌臜之辈全被打下来,全被打死!”
“这,陛下既然执意如此,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刘伯温叹了一口气。
“等太上皇回来,趁着这个年关之际朕要把这宫廷的事情好好处理完,明年便直接开始对江南路洗牌,爱卿给朕做好准备,到时候各地官员的缺失尽快补缺。”
“臣遵旨。”
........
另一边,胡子都被火烤的焦黑的秦侩和侄子上了岸,又乘坐着马车很快便赶到了金陵府。
“叔父,这金陵府真大呀,我看就算是把汴京城再翻一倍也赶上这等规模!”
秦升在前面骑着马,离着金陵府几百米的距离便开始昂着头开始啧啧感叹。
“几朝古都,你说呢。”后面马车内的秦侩没好气的说道,又拿出铜镜看着被烧得有些滑稽的胡子,心里把傻侄子恨得牙痒痒。
“叔父,你不要怪我嘛,谁知道会遇到江浪,而且谁让你胡子这么长.....”
似乎是听出了秦侩的不快,秦升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有些幸灾乐祸的嘀咕着。
“你说什么?”
“诶!叔父,你看前面那些人是干什么的?”秦升赶紧转话题,指着从金陵府方向缓缓赶来的一大队人马。
“我看看.....驾马的你别动啊。”秦侩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走出来,扶着车夫的肩膀。
车夫有些无语地瞥了一眼秦侩,这人给的钱不多还一会干这一会干那的,实是让人心烦。
“这好像是.....嗯?这不是皇帝的龙撵吗!”
正眯着眼睛眺望的秦侩看远处部队的旗帜上描绘着的金龙,顿时声音变大了些许。
“叔父,陛下不是在汴京吗,是不是哪个不要命的冒充的?”
秦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你个憨货,太上皇呢!”秦侩被他气得直接把手里的铜镜往他身上砸去。
“太上皇不是在金陵府躲着的吗,为何会在这里看到?”秦升很熟练地躲开,来到秦侩身边跟他一样眺望着前面。
“老子怎么知道,别看了,快快准备,或许这一趟咱们能白捡个功劳。”
秦侩连忙从进了车架里准备换身整洁的衣服。
车夫则是一脸无语地看了他俩一眼,这俩人真会吹牛,就他们那副样子也敢说什么皇帝不皇帝的,怕不是得了失心疯,算了,赶紧把这趟送完就赶紧回家。
“你在看什么?”秦升发现车夫的眼神有些不对。
“没什么。”车夫连忙把头低下,深怕惹了这俩失心疯。
“哼!谅你也不敢!”秦升一昂头,只要跟着叔父把这件事办完,自己岂不是能狗仗人...呸,反正秦升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飘起来了,连带着骑马的姿势也有些轻快。
“陛下!臣秦侩甚是想念您啊!”
赵佶正在龙撵内舒服地吃着点心,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哭喊声,吓得点心都差点掉了。
“谁啊?”有些发朦地走出龙撵,看着外面被侍卫压住的一个胡子有些怪异的中年人和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
“陛下,这两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我等怕惊扰了圣架便把他们拿下了。”
“朕也不认识此人呀。”
“官家,臣倒是对那个中年人好像有些印象。好像是礼部的一个部臣。”
“李大人,我是秦侩啊,我是秦侩啊!”
秦侩见李邦彦直接挣扎开压住他的侍卫,连连喊道。
“哦?”
“陛下,臣是礼部侍郎秦侩,正要奉新帝旨意来请您回汴京城主持大局,新帝对您甚是想念啊!”
秦侩直接扑到了龙撵下面,眼里竟然不消片刻便噙满了泪珠。
“皇帝真的这般想的?”
“是啊陛下,新帝这几日思念您更是茶不思饭不想啊!”
听闻此言的道君皇帝颇有些欣慰地摸了摸胡子,说到底也是朕的亲儿子。
“陛下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秦侩看着道君皇帝的脸色,有些试探地问。
“嗯,朕也是想念新帝,正想着回汴京城和新帝一起过年呢。”
道君皇帝怎么可能真的想念这个自己一直不喜欢的儿子,不过是舍不得自小生活的汴京城,并且昨日自己的五子赵楷听说了自己要回汴京城便嚷嚷着要和自己回去,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儿子,并且想着这次回去后便找个时机把让新帝退位,自己的江山可是准备传给楷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