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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说点事

忆山河 江河日未暮 10461 2025-12-09 17:09

  

  

说点事?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是了,老爹每次锤自己之前都会说这句话。

  

转过头,姥爷便对老爹也会说这句。

  

秦文双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打死也不过去。

  

马虎此时已经醉的意识模糊起来,打着酒嗝开口说道。

  

“想知道你爹你娘怎么认识的吗?”

  

这句话一下让秦文双来了兴致。

  

一个猎户和一个土匪怎么结合起来的,这件事有点匪夷所思。

  

秦文双以前还真问过老娘,不过在老爹的眼神威胁下,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说起来,她也有些怪难为情的。

  

  

唉!都是年轻惹的祸!

  

当年,马老爷子挺为女儿的婚事发愁。

  

不是没人上门提亲。不夸张的说,光是提亲的媒婆都能踩碎马家的门槛。

  

女儿从小就样貌出挑,古灵精怪,喜欢舞枪弄棒,性子比男孩子还野。

  

普通庄户人家的汉子,莫要说女儿,就连他自己也看不上。

  

还有些家境殷实的人家,孩子长得不是歪瓜裂枣,就是身材肥胖。

  

而书生文人之流,这家人天生就对此比较排斥。

  

一身的穷酸气不说,还最讲礼义廉耻,规矩众多。

  

到后来马老爷子将提亲的媒婆全部推掉,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被拒的人多了后,便传出马家的女儿眼高过顶,就这么口口相传,十里八乡,敢来提亲的人便越来越少。

  

  

马老太爷也是无奈,最后放话,只要女儿看上的,哪怕是乞丐,他也绝不会阻拦,老两口还会当亲儿子一样待他。

  

至于秦远怎么和马氏认识的,就还得从十五年前的某天开始说起。

  

秦远跟姐夫学习打猎也有段时间,现在可以独自选择位置设陷阱。

  

特别是箭术方面,颇具天赋,进步十分迅速。

  

三十丈内,可以做到百发百中,就连他姐夫都自叹不如。

  

如往常一样,秦远先检查昨天设下的绳套。

  

今日运气不错,套到三只肥硕的兔子。

  

将未上钩的位置撤下,重新换了个位置下绳套。

  

野兔这东西贼得很,头天晚上下得陷阱没上钩,第二天就要重新换位置。

  

又查看了捕捉大型动物的诱导坑,从远处看去。

  

  

覆盖坑上面的树叶四散,有猎物上钩了!

  

火急火燎的跑到坑边,想象中猎物没出现,只见一身布衣的女子躺在坑内。

  

女子侧脸靠在坑壁,正睡得香甜。

  

不对啊,自己昨天晚上才挖好的坑,难道这女子晚上才下山,被困了一夜?

  

“姑娘,醒醒,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秦文双原本打算下去背姑娘上来,但转念一想,男女授受不亲,女子别在以为自己轻薄她,便用牛筋草编了一段绳子。

  

“将绳子系在身上,我拉你上来,这样还能省些力气。”

  

女子依言照做。

  

“有劳!”待到女子被救出,紧忙向秦远道谢。

  

秦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有些尴尬的样子,道:“不用客气。那个……说来惭愧……这坑……是我挖的,实在抱歉。”

  

  

马晓晓先是一愣,秀拳微微攥起,随即眼睛一亮。

  

“公子,我手镯落在坑内,那是我外婆留给我的遗物……能否帮我取出?”

  

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秦远走到坑边,撅起屁股俯身查看,但下面什么也没有啊?

  

刚要起身,便感觉受到一股巨力袭来,猝不及防之下,狼狈的栽入坑底。

  

“哼!害本姑娘在坑里睡了一夜,你在里面待着吧。”

  

秦远的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充满了委屈,却又无处申诉。眼神茫然的看了看一脸傲娇的马晓晓,空洞而迷惘。

  

不应该啊,说好的好人有好报呢?

  

瘦削的脸上,滴答滴答的冒出来黄豆般大小的汗水。

  

“有话好说,姑娘,先放我出去,我我我……我把兔子送给你……”

  

  

不顾秦远的大喊大叫,马晓晓转身向家中走去,顺手还将秦远的兔子带走。

  

马家,一众人被惊动了起来。

  

白老太看着女儿身上全是泥不说,脸上有些青紫,头发乱糟糟的,甚是狼狈,手上还拎了三只活蹦乱跳的野兔。

  

“晓晓啊,怎么一夜未归,瞧瞧这一身的泥土,这么大的闺女也不怕羞。”

  

马晓晓放下野兔,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别提了娘,昨天上山打兔子,晚上下山时掉坑里了。”

  

“那你怎么出来的?”

  

马晓晓不由面漏笑意,语气也更加激动:“挖坑的混蛋,今天早上山,才把我救出来。起初,我还不知道坑是他挖的,还向他道谢。

  

结果那家伙有些愚钝,还老老实实跟我道歉。我就略施小计,把那家伙推进坑里了。”

  

白老太有些无语,说白了,就是晓晓有些不讲理,况且人家也是无意,还好心道歉。

  

  

自己这个闺女儿啊,就从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

  

马老爷子却哈哈大笑,宠溺的说道:“我闺女儿做的对,谁让那个不长眼的惹了我家妮儿,就该好好教训他。”

  

白老太瞥了一眼老爷子,自家闺女儿风风火火的性格,就是你惯的,还有脸笑。

  

再过几年闺女儿还出不了门子,有你哭的!

  

晚上,马晓晓躺在床上,想起那家伙憨憨的样子就感觉好笑。但不得不说,除了傻了点,长得还是蛮英俊的。

  

放下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紧闭双眼。半晌,呼吸渐渐绵长起来。

  

东方微亮,太阳猛地跳出了地平线,秦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站立一会,只觉得双腿麻木之感渐去,这才哼哧哼哧挖起土来……

  

“唉!早知道就不将坑挖这么深了。”

  

秦远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认命般的跌坐在地。

  

当时为了抓大型动物,刻意将坑挖的深了些。

  

  

深坑足有三丈,连个借力的地方也没有。

  

自从挖好之日还没有动物上钩,谁成想好不容易陷阱被触发,竟是一个活人。

  

更不会想到,此时自己竟苦逼的蹲在坑里。

  

现在是正午,野猪和熊瞎子之类的动物一般不会出来,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秦远对安全方面毫不担心。

  

一天一夜水米未进,阵阵的饥饿感袭来,再加上夜晚害怕野兽出没,所以一夜未睡。

  

此时,秦远再也熬不住,就这么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仿佛听到嗷嗷的惨叫声。

  

秦远睁开惺忪的睡眼,还没缓过神。

  

“嗷!”凄厉的惨叫响起,甚是骇人!

  

顷刻间,秦远的睡意烟消云散。

  

  

抬头观望,只能看见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周边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想来已是黄昏。

  

惨叫声再次响起,秦远只能干着急,地面上什么情况又看不见。

  

噗噗两声闷响传来,伴随温热的血液滴落在脸上。

  

“我的娘耶!”秦远惊呼出声,眼中尽是骇然之色。

  

豆大的冷汗从脸上滑落,手臂上出现一层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

  

这得是多大型的动物才能造成如此响动。

  

咆哮声再次响起,撞击的声音劈啪作响,脚下还传来微弱的震动感。

  

秦远躲在墙角,双手握拳做祈祷状。

  

祈求列祖列宗保佑,让上面的二位爷赶紧打,千万别殃及池鱼……

  

  

还不待他嘟囔完,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

  

“轰!”伴随着嗖嗖的破空声,在秦远的脚边轰然倒地,地面都被砸出一个小坑。

  

喉咙微动,秦远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借着微弱的亮光,打量起地上的身影。

  

只见这头动物身长大约两米,头瘦,嘴尖,浑身毛刺,宛如钢针。两颗巨大的獠牙,像两柄钢刀,眼中散发寒气。

  

“妈的,野猪!”秦远浑身汗毛一炸,心脏砰砰乱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野猪浑身是血,腹部还有一条深深的伤口,血肉外翻,伤口触目惊心。

  

晃了晃发昏的脑袋,野猪缓缓站起。

  

看着眼中充血的猩红小眼,秦远再次冷汗横流,腿也有些发软。

  

赤手空拳,怎么打得过成年的野猪?

  

但野猪哪管这么多,兽性大发,咆哮一声,便向秦远冲来。

  

  

此时秦远正处在墙角,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秦远快跑两步,伸手抓住野猪的獠牙,避免身体被贯穿。

  

虽说野猪受伤,但巨大的力量哪里是秦远能抗衡的,身体被撞的迅速后退。

  

“轰!”秦远的身体砸向墙面,这股冲击力撞的他吐出一口酸水,胃部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野猪头部再次发力,秦远借助墙体的支撑,勉强和野猪对峙。

  

少顷,在快要支撑不住时,秦远脑中灵光一闪,便想起野猪腹部的伤口。

  

秦远右脚抬起,对准野猪腹部的伤口踢去。

  

“嗷!”野猪吃痛,猩红的眼睛里血丝弥漫,头部再次发力。

  

噗噗两声闷响,震得秦远吐出一口鲜血。

  

双手从獠牙上滑落,无力的在空中晃动。

  

  

“我要死了吗?”

  

生死徘徊之际,秦远目光涣散,眼前仿佛出现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面具,手握死神镰刀的身影向他走来,那人目光冰冷,周身散发瘆人的寒气。

  

秦远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画面突变,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父母,兄弟,还有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姑娘。

  

“我还不想死啊!”

  

浑身寒气突然消失,一股暖流从腹部蔓延,转瞬便充满全身。

  

熟悉的笑脸渐渐涣散,瘆人的两颗獠牙再次出现在眼前。

  

秦远不顾钻心的疼痛,双手紧握獠牙,使出浑身气力,向野猪的伤口连踢两脚。

  

野猪不断嘶叫,脑袋疯狂乱甩。

  

  

秦远再无一丝气力抵抗,任由野猪一次次的撞击身体。

  

意识逐渐模糊,双眼也越来越沉,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

  

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因为看隐约看到,野猪已经躺在地上,身体正不断的抽搐。

  

“同归于尽吗?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自己确实尽力了,不是吗?”

  

清水村,马家。

  

“还好发现的及时,再晚些,这小伙子便会血气匮乏而死。”

  

白老太闻言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郎中摸摸了胡须,思索一下说道:“不会,看得出来,这小伙子身体壮硕,胸前的伤口率显麻烦,但也仅需静养即可,不日便会康复!”

  

马老爷子递给了郎中一个布袋,招呼儿子道:“虎子,你辛苦一趟,送郎中回县城。”

  

“知道了爹!”

  

  

马虎熟练的赶着驴车,向县城赶去。

  

房间内。

  

白老太用胳膊捅了捅马老爷子,用眼神示意看女儿的方向。

  

马老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女儿。

  

不由得眼中精光大现,漏出一口有些发黄的牙齿,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丫子了。

  

只见马晓晓满脸泪痕,正温柔的给秦远擦拭脸上的血迹。

  

老两口同时心想:“老天有眼!我终于快有女婿了!”

  

良久,马虎哼着小曲返回家中。

  

推开门,便一脚内一脚外的呆愣在原地。

  

此时,他正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喉咙呜呜作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只见她姐姐身穿大红色嫁衣,一脸娇羞的和爹娘说话。

  

姐姐……嫁衣……娇羞……

  

这三个词能联系到一块?特别是第三个词……娇羞!

  

那可是娇羞啊!娇羞!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愤怒的姐姐,暴怒的姐姐和大发雷霆粗鲁打他的姐姐。

  

马虎先是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马晓晓的额头,充满疑惑的说道:

  

“我俩到底是谁病了?”

  

马晓晓一头黑线,抬脚踹向呆头呆脑的弟弟。

  

“哦吼吼!我的天啊!你真是我姐!”

  

这一幕,逗的老两口哈哈大笑。

  

  

三天后。

  

一身大红嫁衣的马晓晓跪在父母面前磕头行礼。

  

而一旁,马虎则摁着被五花大绑的秦远磕头,而他的口中则塞着一块红色的布。

  

夫妻对拜后,房内的一群汉子满含笑意,对着马老爷子连连道贺,而马老爷子则大笑着回礼。

  

整个房间气氛瞬间达到高潮,可谓是宾主尽欢。

  

唯独秦远目光涣散,跌坐在地上,口中不断喃喃道:

  

“完了,我被逼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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