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清野苏总是喜欢空想,在一些可以利用的时间发呆,对亲密的人做些让人不愉快的事;
具体来说,是在给母亲打电话时,总是说着没什么没什么,希望母亲不在絮叨,让自己恢复到无所事事的状态,尽管昨天晚上还想着有一碗热汤,哪怕是热水让他缓解一下疲劳也好,
离开公寓管理员的房间,往大学校区走去,清野苏还是觉得自己的优点比缺点多得多,基本上每天六点钟就起得来,在那些校友为早上八点第一节课而定下的七点半乃至七点过三刻的闹钟响起时,他就已然吃完食堂售卖的热牛奶加上某种面包构成的早餐,将晨跑的余韵抛下,坐在讲堂靠窗的前排欣赏着天边的云朵了。
这还只是他众多优点中的一项,善于交友,尽管大多数时候只是依靠外表,但总算的是友人众多,不是坐在靠门处,但是陆陆续续经过他,向他以各种方式打招呼的朋友也上了二位数;不弱的学习能力,尽管籍贯东京对考上东京大学有些增益,但是终归还是在东京大学的独立招生中取得了靠前的成绩,而且在大学生活中也没有丢失这项能力的锻炼。
看着穿着不同衣物的伙伴们坐满了位置,清野苏也逐渐被喜悦感染,正常学制的四年也并不总是充盈的,尽管前三年学习的分量确实不算轻巧,但是12月的末尾,这堂正课就是真真正正的最后一课了--除非还选了其他的选修,或者更不幸,需要和低年级的同伴们一起上课。
最终试验,也就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考验也在上周全部结束,没有什么困难的,清野苏完成的颇为顺畅,不过倒也没有几位卡壳的,毕竟是东京大学,都是自己的同学。
身旁放着的双肩包被穿着青色修士服的少年抬起,随手放到脚下,清野苏倒也不生气,不如说这个座位本就是给他预留的。 滨口拓真,身旁这个颞骨突出,浓眉大眼硕鼻薄唇的伙伴的名号,命批说这类长相宽阔强势富于决断,似乎没有出错。 “我的修士服呢,你既然都穿上了必然不会忘记我的哪一件,” 清野苏索要着他的青色服装,毕竟集体拍照时不穿着统一要求的服装最少也会被打上一个不合群的标签,况且经济学部的代表色与修士服的结合确实算不上难看。 “我可是特意为了你的服装等待了一次补货,高高大大的个子也有些麻烦嘛,” 清野苏想要将包装好的修士服接过来,可是滨口拓真没有松手,角力了一番后清野终于妥协, “好啊,今晚我替您付演讲部的宴会费,毕竟您可是有着让我有衣服穿的大恩大德。” “好啊,我就心安理得的承受了!“滨口的标志性大笑与响铃同时发功,坐在一旁的清野只觉得吵闹。 课程的名字是组织行为学杂论,本来就是不考试的科目,每年让新任讲师拿来练手的课程,甚至杂论之前的学科每年都在变,讲的也多是之前讲过的,拾人唾余罢了。 “...满足自己的各种需要,所采取的一切群体行动,都必须采取组织形式。可见,组织是人类行为...” 在讲组织的含义,大二第一节课的内容,清野依稀记着当时坐旁边的是花崎小姐,听的很认真。 不过滨口拓真不是安分的性子,递了纸笔过来, 什么国中生的把戏,清野暗自鄙夷,可是身体却是自发地接了过来, 写乐的钢笔,上个年代的金尖钢笔,落到滨口的手里简直是浪费,潦草的字迹上面写的是: ‘聚会你有什么新活?’ ‘演讲社还能干什么,演讲啊’ ‘那你不如我,我有新活’ 略微被勾起了些许好奇心,但清野苏只是画个了问号。 ‘我准备表白,搞个大的!’ 将纸和笔推回去,吸足了湛蓝色墨水的好看钢笔也显得碍眼,年轻的讲师还在讲着,语速比起之前有所放缓,是内容不够了吗? 不要紧张啊,看着黑板上写的整齐的字迹,权变理论学派,决策理论学派,系统管理理论学派,已经在讲中后期的学派分类了? 是有些快了,推回再次递过来的纸笔,听着讲师开始分析学派, “经验主义学派(又称为经理主义学派)是研究实际管理工作者的管理经验教训和企业管理的实际经验,强调用比较的方法来研究和概括管理经验的管理学派。创始人是彼得·德鲁克,代表人物有欧内斯特·戴尔...” 不堪其扰的在滨口递过来的纸上留下了‘下课细说’的最终通牒,清野苏想起了这个学派,当时的自己确实算得上是好学,将老师只是随随便便写在黑板上的推荐书目看了,《管理:任务,责任,实践》,当时甚至的日文译本广受诟病,自己都是直接照着原著和官方的译本对照着看的。 “管理是一门学科,这首先就意味着,管理人员付诸实践的是管理学而不是经济学,不是计量方法,不是行为科学。无论是经济学、计量方法还是行为科学都只是管理人员的工具。” 嗯,自己上任主任科员的时候一定会注重管理法的,未曾面对问题就提前做好预案,我怎么能不成为一名出色的公务员呢? 老师也能看出毕业生们的躁动,努力无用后,因为讲课速度过快的时间也留给自习了。 听着满教室的吵闹声,清野只觉得这是无谋的决定,尤其是身边过于吵闹的滨口,让他对这个提前离开教室的不知名讲师的印象急转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