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宫那场惊心动魄的“祖孙混合双打”硝烟尚未散尽，李世民捂着火辣辣的脸，憋着一肚子委屈，暂时偃旗息鼓。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有父皇李渊这座开天辟地的“护孙神山”杵着，他李二郎想动李承炎一根汗毛，简直是痴心妄想！

“父皇……”李世民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凑到李渊身边，脸上挤出十二分的讨好笑容，“承炎孙儿能将您老人家从九幽唤回，实乃我大唐开国以来第一祥瑞！是儿臣……是儿臣以前有眼无珠，错待了承炎……”他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着点谄媚，“只是……承炎吾孙这性子……也着实……跳脱了些……在太极殿就……就顶撞得厉害……如今更是……”他瞥了一眼李承炎，欲言又止，那意思很明显：父皇您看，这小子就是个刺头，浑身是刺，专扎他亲爷爷的心窝子！

李渊正被李承炎一个关于“老神仙云游见闻”的段子逗得捋须大笑，闻言，那笑容瞬间收敛，化作一片冷肃的威严。他淡淡地扫了李世民一眼，那眼神带着洞穿一切的漠然：

“性子跳脱？刺头？”李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朕看——挺好！”

“我李家儿郎，就该有这份血性！这份傲骨！”

“至于顶撞你？李二郎，你扪心自问！若非你这些年亏待承炎至此！若非你嫡庶不分，任由那蛇蝎妇人欺凌于他！若非你将他逼至绝境！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何至于要用这般激烈的手段来自保？！何至于对你这亲祖父——怨气冲天？！”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这身刺——是你李二郎！亲手给他磨出来的！”

“这怨气——也是你李二郎！自己作的孽！”

“如今倒来怪他性子不好？！”

“朕看——你活该！该！！”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李世民的脸上！

“父……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儿臣的错……”李世民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偷偷抬眼，正对上李承炎那小子躲在李渊身后，对着自己挤眉弄眼、无声做着“活该”口型的欠揍表情！

一股邪火“噌”地又冲上了脑门！这小畜生！仗着有父皇撑腰，简直无法无天！

李承炎看着李世民那副憋屈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心中简直爽翻了天！

“呵呵！”李承炎故意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的嗤笑，从李渊身后探出脑袋，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贱兮兮地嘲讽道：

“咋样？老登？这滋味——刺不刺激？爽不爽？”

那眼神分明在说：就喜欢看你气得要死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啊啊啊——！混账东西！你真反了天了！看朕今日不撕了你那张破嘴！”李世民又被这赤裸裸的挑衅彻底点燃了！

他猛地抄起旁边案几上一个沉重的青铜镇纸，带着凌厉的破风声，朝着李承炎那张欠揍至极的脸就狠狠砸了过去！

“孽畜！受死！！”

“老祖宗！他打我！救命啊！！”李承炎反应奇快，瞬间缩回李渊那伟岸如山的身躯之后，双手死死抓住李渊的龙袍后摆，声音带着哭腔，演技瞬间飙到巅峰，“您看看！他又来了！当着您的面都敢行凶！无法无天！残暴不仁！呜呜呜……孙儿好怕……孙儿要被他打死了……”

“李——二——郎——！！！”李渊的咆哮如同九天惊雷。

啪——！！！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肉体撞击声响起！

李渊那大巴掌，并没有落在李世民的脸上，而是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李世民那刚刚饱受摧残的龙臀之上！

“嗷——呜——！！！”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从一代雄主李世民的口中爆发出来！他手中的青铜镇纸“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捂着剧痛无比的屁股，原地蹦起三尺高！

“老子看你是皮又痒了！！”李渊怒发冲冠，他顺手抄起旁边一根用来支撑帷幕的紫檀木棍，劈头盖脸就朝着李世民那撅起的龙臀再次抽去！

“啪啪啪——！！！”

“嗷嗷嗷——！！！”

堂堂天可汗，此刻毫无形象地捂着屁股，在宫殿里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老子叫你打朕孙儿！”

“老子叫你嫡庶不分！”

“老子叫你不长记性！”

“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屁股抽开花！！”

李渊一边追打，一边怒骂，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个“死而复生”的老人。

李承炎在一旁看得眉飞色舞，拍手叫好，还不忘火上浇油，精准补刀：

“奶！打他！狠狠地打！他这些年就是欠管教！欠收拾！”

“老祖宗！您都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年，孙儿在东宫过的是什么日子！爷不疼，父不爱！后娘郑氏那个毒妇，天天虐待我！饭不给吃饱，衣不给穿暖！动辄打骂羞辱！寒冬腊月让我跪在雪地里！呜呜呜……孙儿活得……连东宫的一条看门狗都不如啊……”

李承炎声泪俱下（演的），控诉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都是他这个昏君！嫡孙当根草！庶出的杂种当个宝！您看看孙儿被那毒妇虐待得多瘦？！皮包骨头啊！老祖宗！您要替孙儿做主啊！打死这个老混蛋！！”

“李——二——郎——！！！”李渊彻底暴怒，“你好得很啊！嫡孙当草芥！庶出当珍宝！朕打死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账！！”

“啪啪啪啪——！！！”

紫檀木棍挥舞得更急更猛！

“嗷呜——！父……父皇……轻点……轻点啊……儿臣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李世民被打得上蹿下跳，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天可汗的威仪？只剩下一个被父亲暴揍、可怜兮兮求饶的儿子。

他一边躲闪，一边用怨毒无比的眼神盯着躲在柱子后面看戏的李承炎，心中疯狂咆哮：小畜生！混账玩意！你给朕等着！等父皇不在……朕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祖宗啊！朕求你了！少说两句行不行？！”李世民实在受不了这家暴了，朝着李承炎的方向哀嚎求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呵！”李承炎回给他一个极其欠揍、极其轻蔑的白眼，无声地用口型说道：“不——行！”

那眼神分明在说：小爷我还没爽够呢！

李世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憋屈！太憋屈了！

就在这鸡飞狗跳的当口，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冲了进来。当他看清殿内那“太上皇提棍暴揍当今天子龙臀”的惊悚画面时，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软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陛……陛……陛下……太……太医……太医奉旨……来……来给太上皇请……请平安脉了……”

李世民撅着剧痛无比的龙臀，僵在了原地。李渊提着紫檀棍，也顿住了。只有李承炎，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弧度，咧得更大了。

社死！

堂堂天可汗李世民，在太医面前，彻底社死！！！

“父……父皇……太医……太医来了……”巨大的羞愤让李世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渊重重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紫檀棍随手一丢，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那开国之君的威严瞬间回归。

“朕无事！感觉尚可，只是略感疲惫。”李渊的声音恢复了沉稳。

“是……是……太医！快！快进来！给太上皇仔细瞧瞧！”李世民如蒙大赦。

几名须发皆白、提着药箱的太医，战战兢兢地弓着腰走了进来。当他们抬头，看到那位传说中“死而复生”的太上皇李渊时，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太……太太太上皇？！”为首的孙思邈，这位见惯生死、心如止水的老神仙，此刻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行医一生，活死人肉白骨已是传说，这死而复生……简直是颠覆了他毕生的认知！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医学奇迹？不！这是神学奇迹！

在李世民紧张到近乎窒息的目光注视下，太医们轮流上前，屏息凝神，使出浑身解数为李渊诊脉。最终，得出的结论自然与之前一般无二——太上皇脉象雄浑有力，简直比在场所有年轻人还要健康！好得不能再好！

“好！好！好！”李世民激动得连说了三个好字，像个孩子般几乎要跳起来，“父皇圣体康泰！实乃我大唐之福！苍天庇佑！苍天庇佑啊！”他看着李渊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心中无比踏实，“父皇啊，您不知道，没有您的这些年，孩儿无比孤单寂寞。”

然而，就在这父慈子“孝的时刻，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呵呵，陛下您孤单寂寞？”

“我信你个鬼！”

“皇爷爷‘驾崩’这十几年，也没见您多寂寞！我看您日日变着花样宠幸后宫，夜夜笙歌，怀抱美人，快活似神仙的时候，您咋不说孤单寂寞呢？李二郎？”

李承炎抱着胳膊，斜倚在柱子上：

“老祖宗！您可千万别被他这副可怜相给骗了！他糊弄您呢！他这十几年，过得比谁都滋润！”

“孽——孙——！！”李世民的咆哮再次响彻大安宫，“你……你……你是故意的是吧？！存心气死朕是不是？！”

“切！”李承炎翻了个天大的白眼，“难道我说错了？您不是这样吗？”他单纯就是看李世民不爽，就是想气他！看着这位不可一世的天可汗被气得跳脚、炸呼呼的样子，李承炎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爽！歪！歪！

“臭小子！”李世民强压着吐血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你快走吧！你皇爷爷刚回来，身子骨要紧！朕……朕有好多体己话还没跟你皇爷爷叙呢！快走！别杵在这儿打扰朕跟你皇爷爷……叙！旧！”

他故意把“叙旧”二字咬得很重，眼神里充满了“你再不走朕真要气死了”的威胁和哀求。

李承炎何等精明？他立刻读懂了李世民眼神里的潜台词，回给他一个“切！你就怕我跟皇爷爷告状才故意赶我走的吧？”的鄙夷眼神。

李世民：“……”一口老血终于忍不住，“噗”地喷出了一小口！他赶紧用手捂住，脸色瞬间煞白！

“哼！”李承炎这才心满意足地冷哼一声，转向李渊时，瞬间换上了一副乖巧懂事的表情：

“皇爷爷，那孙儿就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

李渊看着孙子那变脸的本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但更多的是宠溺。他点点头，威严中带着温和：“嗯，去吧。我要好好跟你‘好皇爷爷’——算算账！

“是！皇爷爷！”李承炎响亮地应道，示威般地冲着李世民扬了扬下巴，那眼神分明在说：老登，等着吧，皇爷爷还要接着收拾你呢！随即，他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大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