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明:死囚开局,寒门重生救华夏

第二十九章 龙游浅滩

  

山东,微山湖。

  

浩渺的烟波在深秋的寒意中蒸腾起薄雾,芦苇荡连绵无际,如同天然的迷宫。水鸟惊飞,扑棱棱的翅膀搅动着凝滞的空气。王参将和他麾下仅存的八百余精锐(在张官屯侦察和零星战斗中又有减员),如同鬼魅般潜伏在湖畔一片茂密的苇丛中。冰冷的湖水浸湿了他们的裤腿,却无人动弹分毫,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远处湖岸官道上那支缓慢前行的车队。

  

三辆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青篷马车,在百余名护卫的簇拥下,显得格外扎眼。那些护卫,步伐沉稳,眼神锐利,行进间隐隐结成战阵,绝非寻常家丁。王参将甚至能看到其中几人腰间悬挂的、形制特殊的狭长腰牌——那是只有大内侍卫和少数特许的宫廷供奉才有的标识!

  

“错不了!就是他们!”王参将压低声音,眼中精光爆射。太子朱慈烺和懿安皇后张嫣!督师李默不惜代价也要寻到的关键人物,就在眼前!这不仅是政治筹码,更是未来大义名分的关键!

  

然而,湖区的宁静只是表象。王参将敏锐的战场嗅觉早已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这片看似荒凉的芦苇荡和湖畔丘陵,如同一个巨大的捕兽陷阱,暗藏杀机!

  

“参将,三点钟方向,芦苇深处,人影晃动,看装束…像是溃败的官军!人数不少,怕有三百!”一名尖兵贴着地面爬回,声音急促。

  

“九点钟方向,土岗后面,有反光!是甲胄!还有几杆大旗…像是地方豪强的家丁!人数更多,估摸四五百!”

  

  

“还有…正前方,官道旁的柳树林里…感觉不对劲,太安静了,鸟都不叫…有高手!非常厉害的高手!气息很…阴冷!”另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脸色凝重地补充。

  

王参将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太子的行踪泄露了!溃兵想挟持太子作为投靠新主的筹码;豪强想抓住这“奇货”献给清军或某方大员换取富贵;而那柳树林里的“阴冷高手”…恐怕就是督师提过的、神出鬼没的“暗影之网”!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刺杀?还是劫持?

  

车队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速度明显加快,护卫们刀剑出鞘,警惕地环视四周。

  

“不能再等了!”王参将当机立断,“目标:救出马车里的人!行动!”

  

“砰!砰!砰!”

  

信号枪冲天而起!尖锐的哨音划破长空!

  

如同平地惊雷!

  

“杀!保护贵人!”

  

“抓住太子!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动手!不留活口!”

  

  

埋伏在芦苇荡中的溃兵、土岗后的豪强家丁、以及柳树林中骤然暴起的十几道鬼魅般的黑影(他们全身包裹在灰暗的夜行衣中,只露出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眸)——三方势力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几乎同时从藏身处扑出!目标直指那三辆马车!

  

瞬间,平静的湖畔官道变成了修罗杀场!

  

溃兵们嚎叫着,挥舞着残破的刀枪,仗着人多势众,试图冲击车队侧翼。

  

豪强家丁装备相对精良,在头目指挥下结成阵势,箭矢如飞蝗般射向车队护卫。

  

最致命的,是那十几个“暗影之网”的杀手!他们身形飘忽,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手中漆黑的短刃或细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凄厉的破空声!更可怕的是,他们扬手间,一团团墨绿色的诡异毒烟便在人群中爆开!中者立时皮肤溃烂,口吐白沫,哀嚎着倒地!同时,无声无息的淬毒暗器如同死亡的雨点,精准地射向护卫的要害!

  

车队护卫虽然精锐,但在三方围攻,尤其是“暗影之网”诡异毒烟和暗器的打击下,瞬间伤亡惨重!阵型被冲乱,惨叫声不绝于耳!

  

“秦军!出击!目标:马车!”王参将怒吼一声,身先士卒跃出芦苇荡!

  

“砰!砰!砰!砰!砰!”

  

早已蓄势待发的燧发枪队,在行进间爆发出致命的齐射!目标:冲在最前面的溃兵和豪强家丁!密集的弹幕瞬间在混乱的人群中犁开数条血胡同!刚刚还在叫嚣的敌人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结阵!保护侧翼!火枪手自由射击压制!刀盾手跟我冲!”王参将的指挥清晰果断。秦军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混乱战场的侧肋!

  

  

燧发枪的持续火力压制住了溃兵和家丁的凶焰。王参将亲率刀盾手组成的突击队,如同磐石般撞开挡路的敌人,直扑核心!他们精准地避开飘散的毒烟区域,盾牌格挡开零星的暗器,目标只有一个——那三辆被护卫拼死护住的马车!

  

“挡我者死!”王参将一刀劈飞一个试图靠近马车的“暗影之网”杀手,腥臭的血液溅了他一脸。他看到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苍白但难掩贵气的少年脸庞,眼神中充满惊惶(太子朱慈烺)!旁边,一位身着素服、虽处危难却依旧保持着惊人镇定的中年美妇(懿安皇后张嫣),紧紧护着少年。

  

“奉陕西李督师之命!特来护驾!贵人勿惊!”王参将放声大吼,试图稳定车内人的心神。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马车时,异变陡生!

  

一名潜伏在车底的“暗影之网”杀手猛地钻出!他手中并非刀剑,而是一支吹管!噗!一股几乎透明的烟雾直喷向掀开车帘的太子面门!

  

“小心!”张嫣皇后反应极快,猛地将太子拉回身后,同时用宽大的衣袖奋力一拂!大部分毒烟被扫开,但仍有少许沾染在她的手背上!白皙的皮肤瞬间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找死!”王参将目眦欲裂,燧发枪抬手便射!砰!那杀手胸口爆开血花,难以置信地倒下。

  

但张皇后的身形已是一晃,脸色迅速灰败下去,显然是中毒了!护卫力量再次被削弱!

  

剩下的几个“暗影之网”杀手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眼中凶光大盛,全然不顾自身伤亡,毒烟、暗器、淬毒兵刃齐出,目标明确——趁乱格杀太子!

  

千钧一发之际!

  

  

“呜——!”

  

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陡然从浩渺的湖面上传来!

  

紧接着,是密集如爆豆般的火铳轰鸣声!

  

“咻咻咻——!”

  

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精准地覆盖了“暗影之网”杀手所在的区域!同时,数枚拖着白烟的、拳头大小的黑色弹丸(早期开花弹雏形)呼啸着砸落在溃兵和豪强家丁最密集的地方!

  

轰!轰!

  

剧烈的爆炸伴随着火光和破片,瞬间将那群乌合之众炸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只见微山湖的薄雾中,如同幽灵般驶出十余艘快船!船体狭长,速度极快!船头飘扬着一面面绣着硕大“郑”字的黑色旗帜!船上站满了精悍的水手,手持火铳、强弓,甚至还有几门小型的佛郎机炮!

  

当先一艘较大的快船上,一名赤着上身、肌肉虬结、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手持一柄厚背鬼头刀,声如洪钟:

  

“郑家水营在此!哪个不开眼的狗杂种,敢动我家公子要保的人?!”

  

  

话音未落,快船已如离弦之箭般靠岸!数十名身手矫健、穿着水靠、手持分水刺和短火铳的汉子如下山猛虎般跃上岸滩!他们的攻击迅猛而高效,配合默契,火铳射击精准,近身格斗狠辣!残余的溃兵和豪强家丁在他们面前如同土鸡瓦狗,瞬间崩溃逃散!

  

那几个“暗影之网”的杀手见势不妙,立刻放弃目标,身形急退,如同鬼魅般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芦苇荡深处,留下几具同伴的尸体。

  

战斗,在郑家水匪(或者说,郑家水营)的强势介入下,戛然而止。湖岸上只剩下满地的尸体、伤者的哀嚎、燃烧的马车残骸(一辆马车被流弹击中起火),以及惊魂未定的太子车驾。

  

王参将和他的秦军士兵持械警戒,看着这群突然杀出、战斗力惊人的“水匪”,脸色凝重。对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绝非普通匪类。

  

那刀疤脸壮汉大步流星走到太子马车前,无视了王参将等人警惕的目光,对着车内抱拳,声若洪钟:“奉我家公子,福建郑森之命!特来迎护贵人南下!路途凶险,还请贵人速速随我等登船!”

  

郑森!郑成功!王参将心中一震。督师提过的东南海上巨擘郑芝龙之子!

  

“放肆!太子殿下与懿安皇后在此,岂能随尔等不明不白之人离去?我乃陕西总督李……”王参将上前一步,试图交涉。

  

“李督师的人?”刀疤脸壮汉斜睨了王参将一眼,打断他的话,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带着几分江湖豪气,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位军爷,你们的火器厉害,俺们兄弟佩服!但在这水上,在去福建的路上,得听俺们的!公子有令,贵人必须安全送到!至于李督师的好意…”他嘿嘿一笑,“俺们公子心领了!但人,今天必须跟我们走!”

  

他手一挥,郑家水手立刻上前,几乎是半“请”半“护”地将太子和张皇后从马车上搀扶下来,就要往船上送。太子朱慈烺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张嫣的衣袖。张嫣皇后脸色灰败(中毒症状加剧),但眼神依旧锐利,她看了一眼王参将,又看了看强势的郑家水匪,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她知道,此刻人为刀俎,无力反抗。

  

“且慢!”王参将强压怒火,知道硬拼绝无胜算,对方占据水道,且实力强横。他上前一步,对着张嫣皇后深深一揖:“皇后娘娘!末将奉李督师之命,舍命来寻,只为护佑殿下与娘娘周全!今日事出仓促,末将无能!此物,乃督师亲赐信物!娘娘若信得过李督师,日后若有差遣,或需援手,可凭此物联络!”他快速解下腰间一枚不起眼的铁牌(刻有特殊暗记),连同一个小巧的急救药包(内有解毒丸等),恭敬递上。

  

  

张嫣皇后深深地看了王参将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感激,有无奈,也有深深的忧虑。她默默接过铁牌和药包,紧紧攥在手心,另一只手则从发髻上取下一支看似普通、实则内藏玄机的白玉凤簪,递还给王参将,声音虚弱却清晰:“转告李督师…今日援手之恩,本宫记下了。此簪…他日或可凭此…相见。太子…拜托了…”最后三个字,轻若蚊蚋,却重如千钧。

  

王参将郑重接过玉簪。太子朱慈烺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慌乱中解下腰间一枚温润的蟠龙玉佩,塞到王参将手里,带着哭腔:“给…给李督师…救我…”

  

东西到手!王参将心中稍定。他眼睁睁看着郑家水手将太子和张皇后小心翼翼地护送上船。那刀疤脸壮汉最后登船,在船头对着王参将抱了抱拳,脸上那江湖式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压低声音道:“军爷,公子还有句话,让俺私下带给西北的李督师。”

  

王参将凝神。

  

刀疤脸壮汉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一本用油布包裹、边角磨损的线装书册,还有一卷画着复杂刻度的图纸。他郑重地递过来:“公子言:西北李督师,以雷霆手段挽狂澜于既倒,造奇器以御外辱,乃非常人也!海疆辽阔,非止眼前风浪。此二物,乃公子心爱之物,赠予督师,或可…观海听涛,另辟蹊径!”

  

王参将接过。书册封皮上,是手写的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海国图志》(注:此时应为早期雏形或同类书籍的手抄本)。那图纸,则画着一个古怪的、带有刻度和镜片的金属仪器(简易六分仪)。

  

“公子还说,”刀疤脸壮汉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王参将,“这大明天下,能救黎民于水火的英雄…未必只在庙堂之上!后会有期!”

  

号角再响,郑家船队扬起风帆,如同离弦之箭,迅速驶入微山湖的茫茫烟波之中,只留下翻滚的水浪和岸上满目疮痍。

  

王参将紧紧攥着那枚带着太子体温的蟠龙玉佩、张嫣皇后的白玉凤簪,以及郑森所赠的《海国图志》和六分仪图纸,望着消失的船影,心中五味杂陈。

  

太子被截走了,但留下了关键的信物和承诺。

  

  

而郑成功…这位远在东南的少年英豪,竟然早已将目光投向了西北?他赠此海疆之物,是示好?是结盟的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湖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寒意和浓郁的血腥味。王参将知道,山东之行,远未结束。他必须立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飞报给正在废墟中重燃炉火的督师。大明的未来,如同这迷雾笼罩的微山湖,暗流汹涌,前路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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