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回到了县城里面。
县城里的场景可比古装剧里的那些街道热闹多了。
宋代的商业已经很发达,到了宋徽宗这时候更盛,街道上酒肆、茶楼、米房、钱庄、当铺到处都是,除了这些打开门店做生意的,还有络绎不绝推着车支着摊在道路两旁做小本买卖的。
走在街道之中,充耳都是小贩们的吆喝之声,那种市井之气扑面而来。
正走着,忽然闻到空气中飘来一阵香味。
闻到这气味,沈玉农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里冒出喜色,这是烤鸡的味道啊!
他这会儿肚子正饿了,闻到这烤鸡气味之后更是被勾得食指大动。
萍儿见少爷俩眼睛放光,知道他此刻必定是饿了,掩嘴笑道:“少爷,前面就是醉仙楼,那里的烤鸡是咱们县的一绝,萍儿带你过去吧。”
“好啊,好啊,我这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沈玉农颇有些尴尬,没想到被萍儿看出了自己嘴馋的心思,干脆坦然承认,顺便让萍儿带自己前去。
今儿个他倒要尝尝这北宋的烤鸡和现代的烤鸡到底有何不同。
刚朝那醉仙楼走了没几步,突然听到酒楼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一下子便聚集了很多路人,大家纷纷围了上去看热闹。
沈玉农心里暗自嘟嚷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跟着萍儿走到那堆看热闹的人群外面,只见酒楼门口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破破烂烂的叫花子正在被酒楼的三个伙计拳脚相向。
萍儿性子胆小,生怕在外面惹事,当即拉着沈玉农要离开,“少爷,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沈玉农看那叫花子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分明还是个孩子,不由心中不忍,没有跟着萍儿一起离开,反而拉着她和自己一起待在人群里,想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群之中也不乏议论之人,大家伙儿对于这小叫花子被打似乎已经熟视无睹,他们讨论的不过是这小叫花犯了什么事,是不是又偷了酒楼的吃食,根本没有人去上前阻止。
酒楼门口正打着,那三个伙计之中突然有一人抄起门口的一个空酒坛子朝着那小叫花脑袋砸去。
哐当一声!
那酒坛子砸在小叫花脑袋上顿时碎开。
小叫花被砸得脑袋耷拉一下,就这样晕倒在地上,没一会儿他那蓬乱的头发里面流出了一道鲜红的血迹。
这下可把周围的人群给惊呆了,但那围观的人群之中也都只是在惊呼,没有人上前制止。
“叫你偷东西!”
“打死你个狗杂种!”
“……”
眼看那小叫花晕倒在地,那几个伙计还不解恨,继续要上去踢打。
这个时候沈玉农终于忍不了了,刚才这小叫花被酒坛砸头那一下太过突然,他没来得及阻止,这会儿他绝对不能再让这几个伙计再打下去。
“住手!”
沈玉农挺身而出,冲出了人群。
“少爷,别……”
萍儿在身后想拉却没拉住,眼看着沈玉农站了出来,立即为他捏起了冷汗。
谁都没有想到啊,这伙看热闹的人和这三个伙计目光全都落到了沈玉农的身上,众人先是觉得惊奇,这浔阳县还有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管醉仙楼的事情,随后那三个伙计捧腹大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沈家的那个废物少爷么。”
“就是那个被苏家大小姐退婚的废物?”
“这有你什么事,滚!”
“再不滚,连你一起打!”
那几个伙计立马就认出了沈玉农,而且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意地羞辱起他来。
萍儿早已吓得不轻,赶紧来到沈玉农身后,小声说道:“少爷,这醉仙楼是吴家的产业,这些人咱们惹不起,还是快走吧。”
沈玉农眉头一皱,吴家,就是刚才在城外碰到的那个吴起?
还真是冤家路窄,在城外遇到了一次,没想到在城里又遇到了一次。
若是别人沈玉农还真就算了,既然这事儿和吴家有关系,那他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
此时围观的人群里更加热闹了起来,那些人都在讨论着沈玉农的事情。
“听说这沈少爷成天只知道涂脂抹粉,打扮得跟个娘们似的,遇到事儿也只会哭哭啼啼,就这种废物活该苏大小姐瞧不上。”
“不是说沈家那少爷性子懦弱吗,他怎么还敢站出来管这事儿。”
“谁知道,说不定因为被苏家大小姐退婚,受不了刺激疯了吧。”
“这不还没管吗,我赌他一会儿就该灰溜溜地走了。”
“……”
萍儿也在身后不停地拉拽着沈玉农,不想他惹上麻烦。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只见沈玉农又往前了几步,挡在那小叫花的身前。
几个伙计眉毛挑起,嘴里叫嚣道:“哟呵,你这是打定主意要管闲事儿了。”
沈玉农丝毫不怵,双目死死地瞪着那三人,开口道:“你们要欺负人,那这事我管定了!”
“起开!”
其中一个伙计上手朝沈玉农推来。
眼看就要推到沈玉农胸口,只见沈玉农脚下使了一个腾挪的步伐,一下子就躲闪开来,并且顺势将那伙计的手腕扣住,脚下使了个绊,将其狠狠地摔到地上。
那伙计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另外两个伙计也是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沈家的少爷不是个体弱多病的废物吗,可刚才他那一下的身手还真不是一般人。
沈玉农心中一声冷笑。
他从小就生在一个武术世家,打记事起就跟着爷爷在学武,不说自己有多了得,要对付这几个三脚猫的货色还是轻而易举的。
刚才他这一出手,震惊的不止是这三个伙计,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咋舌,这可和传闻中的不一样的,确定这人是沈家的少爷吗?
最了解沈玉农的萍儿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少爷连桶水都提不起,今天怎么变得如此厉害了。
知道了沈玉农不好惹,那三个伙计此刻变得忌惮起来。
“怎么,不是要动手吗?”
“来啊!”
沈玉农摆出架势,这是要同这几个伙计奉陪到底。
那摔倒在地上的伙计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不敢再动手,只是对着沈玉农叫嚣,“这小杂种偷了我们酒楼的东西,你这是要袒护他了?”
沈玉农怒道:“偷了东西自有官府来管,轮不到你们来把他打死!”
“说得轻巧,偷的又不是你的东西。”伙计满脸不屑。
“他拿了你们店里什么,这钱我来付!”
“你付,行啊!这小杂种前前后后偷了我们店里十多只烤鸡、十多个猪蹄、十坛老酒,你要替他付,一共纹银十两!”
沈玉农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小叫花居然偷了这么多东西,但自己刚才已经答应替他付钱,万没有把话咽回去的道理。一摸自己口袋,才发现身上没有银两,回头看向萍儿,萍儿也露出难色,她随身的荷包里也就一点碎银和铜板,哪里拿得出十两银子。
几个伙计见沈玉农的样子,知道他装大了栽了跟头,肯定拿不出这十两银子。
沈玉农自己也是面红耳赤,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要是现在拿不出来银子的话,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正在这时,沈玉农听得身后有一个轻轻的声音,“公子,这银两你先拿着吧。”他只觉得手里被人塞了什么东西,拿到面前一看竟然是一锭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