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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劫与影 番茄侠1997 10311 2025-12-09 21:14

  

  

在船员身份得到证实后,我们就步行到一处离码头不远的旅店暂住,我们的货物将由诺克萨斯的士兵搬运,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仁慈,而是他们信不过我们,要亲自清点货物,以防有违禁品上岸。

  

在步行的途中,我们仔细观察了这个码头,破坏的难度太大,我们只能从长计议,火攻或许会有效,火药可以冒着风险藏到目标处,最大的问题在于人手,区区六人无法同时点燃大规模的火药,而我们的可疑行为很可能也会引起士兵的注意,到时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结束了。”黑袍男子淡淡的说。

  

“什么结束了??”男仆眉宇中透露出一点怒气,他正听到精彩的时刻,黑袍男子就主动打断了故事的进程。

  

“然后呢,在诺克萨斯到底发生了什么,成功了吗,他们活着回去了吗?”男仆夸张地皱着眉头,嘴成地包天状,歪着头看着男子,一副流氓地痞的神态,看来他体内的酒精已经完全融入了血液,让他很放松。

  

“太长了,太长了。我也不太记得请了,仿佛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了。”黑袍男子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然后望向窗外。

  

男仆随着黑跑男子的眼神看去,突然一惊,酒已经完全被吓醒了。原来天已经完全亮了,他环顾四周,热闹的人群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满桌的酒杯,和零散的几个服务员在懒散的清理着台面。

  

“完啦!”他大叫,“要让他知道我彻夜未归,我就死定了。”他说完自顾自的收拾好随身物品匆忙的离开了,他蓬头垢面,慌不择路,这副狼狈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忍俊不禁,但黑袍男子只是这样坐着,冷冷的看着他的行为。

  

“对了!”他已经走远又回过头来同男子说话,“今天,今晚我们还是老地方,把故事讲完,可以吗,拜托您了,我会带一些甜点过来的。”他讨好的笑了一下,酒精的作用逐渐消退,他又变成了那个谦卑的男仆。

  

“当然。”黑袍男子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得到这个答案,男仆似乎安心了,头也不回的一路小跑出酒吧,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男仆一路小跑回家,到门口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他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然后堆满笑容的推开门。

  

“回来了,宁叔。”

  

“诶,诶,回来了,昨天和朋友聚餐晚了一点,但是饭已经是给他做好了,饿不着。”男仆谄媚的笑着。

  

“嗯,没有责怪你,偶尔出去聚聚也挺好的,你也不是经常去,对吧?”

  

“是是!我就是偶尔,他是我们同乡的嘛,也没办法,唉,今晚可能又要陪他吃一顿了,然后把他送回家,真是没办法。”男仆咂了咂嘴,装作很难做的样子。

  

“嗯,去吧。”

  

男主人只是冷冷的一句便又转身离去,拉开门的瞬间,阳光透了进来,不太均匀的洒在了他的肩上,一路向下一直延伸到宽大风衣的底部,他壮实的背部将风衣都撑了起来,看起来不像男仆口中所说的政客,而是一个杀手或是士兵。

  

“他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还有事,记得做饭就行。”这句话男仆听了无数遍,他答应着,随后低下头表示对男主人的尊敬,连他关门时的响声和时间他都能大致记得了。

  

“砰。”门关上的瞬间,空气中的灰尘也被震得漂浮起来,在阳光得映射下看得清清楚楚,想着那么多灰尘会被吸入肺中,男仆不禁揉了揉鼻子,感到肺里一阵收缩。

  

黄昏

  

  

“听说最近这儿来了一个很危险的人物啊。”

  

“哦?你怎么知道?”

  

“害,地方不大,大小事一般都会很快传开的,听说......”那人迅速看了周围一眼,然后给另一人耳语。

  

“懂了吧!”

  

“肯定啊,那是他的特征”

  

男仆刚从酒吧的厕所里面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有些好奇。

  

“你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祝你今晚愉快”两人并不想惹上麻烦,所以没有跟宁叔这个给陌生人做过多的交谈。

  

“对了,你眼睛好红啊,是不是太疲惫了。怪吓人的,哥们儿,去看看吧。”两人只留给宁叔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眼睛哪儿红了,神经病。”宁叔愤愤的骂了一句便走向内场,走向那个熟悉的位置。

  

  

“先生,我带的小吃味道如何,都是我自己做的,你看......”见黑衣人并没有心情听他说话,男仆也识相的闭嘴了。

  

“昨天的故事您看可以继续了吗?”男仆的脸上堆满了微笑,想起故事的内容,他又看了一眼黑衣人的左手——是完整的人手掌,原来他真的只是同门的弟子而不是本人吗,那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可以继续了。”黑衣人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对他来说,能听完这个故事才是重点,其他衍生的猜测也不过是猜测罢了,对错也与他无关。

  

“请!”男仆兴奋的挺直了身子,搓了搓手掌。

  

我们在临近港口的旅店住了一夜,白天的诺克萨斯似乎没有夜晚那样的冰冷,因为昨夜下过一场暴雨,地面上很潮湿,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

  

“早上好!餐厅就在直走左转的地方,有什么需要的就向餐厅的服务员招呼一声,祝你们用餐愉快!”我们下楼后,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男孩就走过来热情的招呼我们,他不像是临时工,所以我推测他应该是店主的儿子,帮忙打理店里的生意。我示意同伴先去,我留下来与他聊两句,我递给他一根烟。

  

“谢谢,谢谢先生,但是我抽烟。”他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可能是觉得拒绝了我的好意他有些愧疚,他便主动与我攀谈起来,这正是我想达到的效果,这个年纪的小青年一般都很善良,我利用了这一点。

  

“先生,您有些面生啊,是第一次来我们港口做生意吧。”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很老成,看来是早当家。

  

“是的,不愧是诺克萨斯,我昨天刚刚上岸时就被这宏伟的港口震惊了。”

  

“过奖了,先生,能来到这里做生意,您的国家一定也很强盛,您太谦虚了。”一句话夸了自己也夸了我,这孩子看来经常和来往的顾客交流,回答也滴水不漏,我本打算再问一些关于港口的地形,设施的问题,怕被他察觉我的意图,便放弃了询问,去吃早餐了。

  

  

“别想着从本地人身上套出有用的信息了,他们能在这种地方开旅馆,加上常年与形形色色的人交流,在语言的运用方面早就已经很老道了。”凯南看我坐下,不等我开口,就已经猜出了我刚刚去干嘛了。

  

“对了,我昨晚和接头人沟通了一下,我们的时间很紧迫的,这里的港口有个规定,不允许外来人口住在这里超过五天,否则会遭到强行驱逐。”师兄开口。

  

“那做生意怎么办?”我问。

  

“他们这里的效率很高的,货物和金钱的交接一般在当天就能完成,再不济就是三天之内,很少有拖到第四天的,这时候如果还没走,再加上被查到货物交易已经完成的话,士兵就会全副武装的进行驱逐,甚至是......”

  

“有没有可能我们能蒙混过关呢,比如再来一支商队,其中一些船员当天就离开,我们用他们的名字和身份,代替他们继续留在这里。”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风险,如果我们被本地人认出来留了很久,可能会被举报,或者直接被士兵认出来,到时候经过他们核对,我们不停地换身份,后果恐怕,会很严重。”

  

我们三人都沉默不语了,我开始觉得这次计划有些冒失了,既没有打探好港口的部署和规则,自身也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我敢肯定,凯南和师兄此刻和我的想法一样,但是我们并没有任何人提出要返航,回去就意味着失败,我们这次远渡重洋,其实是最后的希望,如果再空手而归,那我们国家的灭亡已成定局,气氛异常的沉重,我们都没有再说话,默默的吃着自己的早餐。

  

凯南把我叫到旅馆外面的一个角落。

  

“其实,以我的能力,是有机率可以摧毁港口的,但是风险太大,要是有火药之类的易燃物品的话,就一定能成功。”

  

“到底什么意思?”我发现自己对你的能力还是一知半解,不禁急躁了起来。

  

  

“你抬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能让整个港口的天气骤变,然后召唤雷电打击地面。”

  

“整个港口?”

  

“对,整个港口。”

  

“可是......如此庞大的法术有很明显的前摇,很可能会被士兵发现,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无法控制雷电的精准落点,只能控制大致的范围,但是如果有易燃物品,加上我闪电的加持,港口会马上变成一片火海,成功率就大大增加了。”

  

我没反应过来,思绪依旧停留在他强大的能力上,他竟然轻飘飘的就说了出来,这是何等的毁灭能力,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制胜的法宝,他的能力对于我们均衡教派的每一个人,都是降维打击。

  

“听懂了吗?”

  

听到他的话我才反应过来。

  

“我明白了,但是我们不可能去港口瞎转悠,寻找投放火药的地点,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说不定会坏了大事。”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很棘手,但是如果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盯着我,我很难用语言形容他这一刻的目光,是视死如归,是坦然面对,是被迫服从命运。

  

  

“那你们只能在我召唤雷电的时候掩护我,然后马上跳海,是有机会生还的,无论如何我都得试一试的。”

  

那你呢?我很想问,但是突然觉得这句话很傻,便没有问出口,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好,我明白了,我会尽量想办法的。”我转头就回到了旅店。

  

我独自喝着闷酒,一直到了深夜,不能随意走动,怕给人的印象太深刻,更别说去港口了,我实在不知道计划该如何进行,我打开窗户,这里可以瞥见港口的一角,黑漆漆的士兵仍在工作,他们像一群勤勤恳恳的蚂蚁,扛着各式各样的货物东搬西走,只要你一直盯着某个人看,你会惊奇的发现,没有一个人在偷懒,每个人都在不停的移动,不得不感慨诺克萨斯的军工实力,和劳动力的高效率。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是玻璃杯被摔碎的声音,接着是剧烈的争吵,出于常年打仗的本能,我快速的下楼查看。引入眼帘的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名士兵,没有穿着盔甲,但是衣服和手上都是华丽的饰品,不像是军官,更像是一个暴发户,此刻地上一片狼藉,他正揪着白天那小男孩的衣领。

  

“没有能力就别在这里开店,我们已经给了你很多机会了!”中年男子吼叫着,唾沫星子在空气中飞溅。

  

“先生,可是,这实在是太高了,我们这边的店家大部分都苦不堪言了!”店主跑了过来,半跪着哀求。

  

“你的意识是怪我们喽,怪国家吗!”

  

“不敢不敢,只是求求你们再宽限几天,再......”

  

话还没说完,店主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鞭腿,因为是半跪着,店主的手臂正好接住这记势大力沉的鞭腿,发出一声闷响。

  

  

“看你那窝囊的样子,诺克萨斯不需要像你这样没用,没骨气的人!”说着,他转头看向小男孩,也是一记鞭腿。

  

“砰!”我用手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击。

  

“有话好好说。”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都呆在原地,中年男子先反应了过来。

  

“你一个外来的人,懂什么,还呈英雄,打!”

  

他身后的两个士兵随机冲了上来,我想还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为了假装我只是一个外地来的平民,我只好用肉身接下他们的攻击,甚至没有用气保护自己的身体。拳头恶狠狠的砸向我的面门,我的鼻子被打中,顿时血流不止,眼泪也不自觉淌下来,接着是太阳穴,我只感到身体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

  

“够了!”如果让斯维因大人知道你就这样对待有生意往来的朋友,你想想他会怎么惩罚你!“店主颤抖又剧烈的吼叫着。

  

这招似乎起了作用,中年男子只是示意他们停手,看了店主一眼,便离开了。

  

我像一个喝的不省人事的醉汉,双腿瘫软,被两父子搀扶着坐到椅子上,接着是包扎和消毒。

  

“其实,你不该帮我们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店主开口说道。

  

  

我只是沉默不语,大口喘着粗气。

  

“他们是政府的人,来找我们收租金。”小男孩开口。

  

“什么租金?”我问,店主已经忙着去二楼招呼客人,小男孩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恐怕也是碍于我外地人的身份,但是思索片刻后他还是开口了。

  

“类似于学校的食堂吧,政府相当于校长,我们是想入驻学校食堂的外来店家。要想承包学校食堂里面的一个位置,就得不停地给他租金。”

  

“可是,因为这里的位置确实太火爆了,客人也很多,政府开始提高租金了,我们觉得很不合理,你别看现在生意很好,其实一年中的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没人,只有战时才有点生意,所以我们的资金有些跟不上了,但是每个月的租金政府却没有少收半点,所以刚才的场面你就看到喽。”

  

“不过,你还以为你很能打呢,没想到是纸老虎。”男孩笑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道,就是给人一种很强的感觉,而且......”他看向我残缺的左手。

  

“这确实是在战争留给我的印记,你,你知道你们国家正在打仗是吗?”我很想说你知不知道你的国家正在侵略别人的家园,但是我忍住了。

  

“嗯嗯,斯维因大人说我们正在进行一场前无古人的战争,要是完成了这个壮举,我们都将被载入史册。”

  

  

“哼。”我冷笑。

  

“那斯维因大人有没有考虑过这样的行为相当于践踏别人的家园。”

  

男孩愣住了。

  

“他告诉我们,这是正义的战争,你不进攻别人,别人就会进攻你,所以不发动战争,就是自取灭亡,其实诺克萨斯这个国家便是这样的,内部都是弱肉强食的状态,你刚刚认为我们受辱了,但其实所有人都是这样,只要国家认为你是没用的人,就会把你踩扁,不停地给你施压,迫使你改变,斯维因大人说碎过的骨头才会更坚硬,这样我们才会不断的进步,不受别人欺负。”

  

“这是什么扭曲的教育和传统。”我不禁感叹。

  

“其实我能理解你那么说,因为随着我年纪的渐长,我发现我自己也越来越矛盾了。”小男孩坐下来,失神的望着前方,陷入了回忆的漩涡当中。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但其实大多数来这里做生意的人都是受胁迫的,因为如果他们不来与我们做交易,诺克萨斯就会侵略他们,他们就算住店,也是唯唯诺诺的,生怕得罪我们,但是这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和斯维因大人说的也不一样,我感觉这不是正义,我隐隐觉得。”

  

他突然惊醒过来,眼神恢复了明亮。

  

“抱歉!和你说了那么多,还是谢谢你救下我,我要去帮爸爸的忙了!”

  

“等一下!”我猛的叫住他。

  

  

他已经跑到二楼的阶梯中间,突然转过头来,二楼顶部一盏用破旧、包浆电线连接的暗黄色灯闪烁着微光,灯光倾泻在他背部,但是他的脸背着光,依旧看不清,只能勉强看出他是千千万万诺克萨斯人中最普通,最平凡的一个。一楼已经没了熄灯了,他也只能借着二楼那微弱的黄灯往下注视我的脸,他也看不清我的模样,模糊的脸就是千千万万艾欧尼亚人中最普通,最平凡的一个。他盯着我,心里很想下楼来听我讲,但是他的爸爸已经在催促了,我坐里椅子上,心里很想走过去和你说,但我已经无力站起来,好像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把我们隔断了,我突然感到很伤感,喉咙发涩。

  

“没,没什么,我说如果,这一切能了结的话,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那我就去你的国家玩。”他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人那么好,你的国家也一定很好,肯定都是像你一样的人,正好过不了多久我们家就不干这个了,租金太高,还不如回去做点小生意。”

  

我感到脸颊上有两股热流。

  

“我说到做到,其实这几天就能去,对了,哥哥你叫什么啊,我叫灏舟,你怎么了?”

  

“没什么,风太大了,眼睛受不了,对了,我叫泽德,我很希望你能来我的国家,等战争结束了,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就去,好不好。”

  

“为什么一定要等战争结束啊,泽哥,现在不就......”

  

“别说了,别说了,快去帮你爸爸吧。”我扭过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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