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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振芳求任爷巧作冰人

宏碧侠义传 红色彗星夏亚 8199 2025-12-10 17:39

  

  

上回说到王伦在亭子里。王伦和贺世赖刚看完巴虎那套威猛的铁鞭功夫,王伦心里那点被骆宏勋搞出来的郁闷,才稍稍被精彩的表演冲淡了些。他故作大方地对贺世赖说:“嘿,这两手可比刚才那走软索和卖赛有趣多了!管他要多少钱,明天我一分不少他!老贺,你说是不是?”贺世赖赶紧陪着笑脸点头称是。

  

正看得入神,那热闹的表演场子突然散了!只见花老儿领着那帮男女,全跑到对面骆宏勋他们的亭子里坐下喝茶聊天去了!

  

王伦一看这情形,一股无名火又“噌”地冒上来!他冲着亭外大喊:“王能!王能!人呢?死哪去了!”连喊几声,没见那几个派去叫人的狗腿子应声。贺世赖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硬着头皮问:“大爷,您找王能他们有事?”

  

王伦气呼呼地说:“这帮玩把戏的怎么回事?就会这两下子吗?我明明让他们把全套本事都亮出来!怎么转眼就散了?你看他们现在倒好,全都跑对面亭子跟那帮人喝茶去了!这算哪门子事?你赶紧把王能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是他们没把我这吏部尚书公子的命令当回事,没把话传清楚?还是这帮人本事就这两下子?如果就这两下子也就罢了!要是不止这点本事,却只肯伺候那边,不给我王少爷面子……”他脸上肌肉扭曲,咬着牙根说,“哼哼,我王伦不但一分钱不给,还要把他们统统送官查办,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贺世赖看他那副蠢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强忍着挤出一句话:“大爷,您不给他们银子,他们……原也不敢来问您要啊。”

  

王伦眉毛一竖:“什么?他们还敢不来问我要钱?”在他心里,这些人就该跪下求他赏钱才对。

  

贺世赖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瞒了:“唉,大爷您有所不知啊!刚才那枪法鞭法,压根儿就不是我叫王能他们‘请’来的,是任大爷那边的人‘抢’回去表演的啊!”他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事说了出来:王能他们去叫人是真,可半道上被凶神恶煞的余谦硬生生截了胡!余谦那架势,吓得王能几个连屁都不敢放。“是我让王能他们瞒着您的,想着:他们在那儿演,咱们一样能看个痛快,何必跟他们争抢,白白惹一肚子气呢?所以……”

  

贺世赖这番话,像一瓢冷水从头浇下,直浇得王伦目瞪口呆,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他张着嘴,“你……你……”了半天,憋得脖子都粗了,才爆出一句:“好个骆宏勋!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欺辱于我王伦!气死我了!”他越想越气,只觉得平生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死了爹的游击将军之子!就算现任的提督大人站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放肆!”他怒火攻心,冲着亭外大喊大叫:“来人!抬合子的、挑担子的、马夫轿夫、还有你们都给我听着!一齐冲过去!给我把对面亭子里那帮男女,统统给我狠狠地打!打个半死!不打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贺世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死死拦住:“哎呀!大爷!大爷息怒啊!您听我说完!”他急得满头大汗,“大爷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任正千和骆宏勋的本事?更别提他们身边还有个出了名能打的‘多胳膊’余谦!咱们今天带来这几个手下,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就算把您府上养的那些教习师傅全都叫来,也未必是余谦一个人的对手啊!这样硬拼,咱们绝对吃亏!”

  

王伦一听这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脸都变形了,怒吼道:“照你这么说!我堂堂吏部尚书家的公子,今天就这么白白让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了?一点辙都没有?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了?”

  

  

贺世赖连忙安抚:“大爷您消消火!俗话说,‘山不转水转,总有相逢日;人生路漫长,何愁没时机?’咱们眼下斗不过他的拳头,还斗不过他的智谋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怎么能说白白受气呢?总有找回场子的时候!”

  

王伦不耐烦地挥手:“少废话!这些以后再说!现在!就现在!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这窝囊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贺世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为今之计嘛……依小的看,只有两个字最妥当。”

  

“哪两个字?”王伦不耐烦地问。

  

“嘿嘿,很简单,‘溜走’!而且是……悄悄地溜走。”贺世赖狡黠地一笑。

  

王伦一听,顿时嗤笑一声,脸上火辣辣的:“溜?还偷偷地溜?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王伦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骆宏勋算个什么东西?我要溜?我怕他不成?他今天得罪我,我不跟他计较,那是我宽宏大量!明天我大大方方地回去,他骆宏勋还敢吃了我不成?你个‘偷溜’,说得也太孬种了!简直丢尽我王家的人!”

  

贺世赖见他死要面子,赶忙凑近,狡辩道:“大爷您误会了!这个‘偷偷溜’,可不是怕了他们!”他一指亭子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您想想啊,您带人来叫人表演,结果人被半道截走,您要是一声不吭就走了……知道的,说您大人大量不跟他们计较;可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呢?他们会怎么传?他们肯定会说:哎呀快看,当朝吏部尚书家的公子,竟然怕一个死鬼游击将军的儿子!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跑了!那多难听啊,简直丢尽老爷的脸面!我让您‘偷偷溜走’,正是为了保全面子啊!咱们悄悄地从后面这小道走,神不知鬼不觉,谁能说您怕了他们?这叫低调处理,保全名声!小的哪敢小瞧大爷您啊!”

  

贺世赖这番鬼话,连哄带骗加拍马屁,正搔到王伦的痒处。他感觉心里稍微舒服了点,但还是觉得憋屈,没好气地对家人说:“行了!我现在要跟贺相公先走一步!你们把吃食盒子收拾好,马匹轿子伺候着,慢慢地跟回来就行!”说完,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王伦和贺世赖像做贼一样,趁着大家还在看对面热闹,赶紧从亭子后面一条小路溜之大吉。留下家人们面面相觑,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也灰溜溜地跟着回去了。此间狼狈,自不必多说。

  

再说骆宏勋他们的亭子里,气氛可就截然不同了。花振芳和任正千、骆宏勋聊得热火朝天。一会儿谈枪,一会儿论刀,又谈到剑戟拳棒,说到鞭法锤法这些独门兵刃,花老儿和巴家兄弟是样样精通,无不剖析精妙。任大爷和骆大爷听得是心服口服,大开眼界!

  

大家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喝到了日头偏西。骆宏勋虽然心头还压着王伦调戏嫂夫人那口闷气,不愿多饮,任正千却已被花振芳那些精深的武学见解深深吸引,开怀畅饮了好几杯,到后来已是酩酊大醉。等众人回到任府,天色已晚。任正千醉醺醺的,早把白天桃花坞骆宏勋突然发怒那茬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骆宏勋见他这样,也正好省得解释徒增烦恼,便把这事压在心里,绝口不提了。两人各自回房安歇,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早,两人梳洗完毕,在前厅碰面。任正千红光满面,精神头十足地对骆宏勋说:“贤弟啊,昨天见的那位花老英雄,真是名副其实!一身本事,件件精绝,佩服啊佩服!”

  

骆宏勋也点头赞同:“谁说不是呢!不光花老英雄厉害,那几位巴家兄弟,也是当世难得的好汉!个个都是浑身本事!”

  

正说着话,门房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启禀大爷、骆公子!府门外来了七个人!五个男人,两个女人,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扛着大包裹的伙计!领头的说他们是山东来的,姓花,特意来府上拜见!”

  

任正千和骆宏勋一听,又惊又喜,赶忙整理衣冠,快步迎了出去。任正千还立刻吩咐身边丫环:“快去后面,请大娘出来,迎接贵客女眷!”于是,贺氏大娘也闻讯出来,热情地将花奶奶和花碧莲姑娘接进后宅款待。这姐妹俩相见,又是一番热闹,暂且不提。

  

前厅这边,任正千已将花老儿和巴龙、巴虎、巴豹、巴彪四位请到宽敞的会客厅。宾主落座,一番客套行礼后。

  

花老儿拱手道:“昨日桃花坞幸会,蒙两位不弃。今早冒昧登门,一来是正式拜会府上,二来,也是……嘿嘿,当面感谢昨日款待之恩。”说着,他示意那些扛包的伙计,“来来,快把带来的土产小礼送上来!”十几个大小包裹被抬了进来,放在厅中。花振芳解释道:“都是些不值钱的山东老家土产,几包乐陵小枣,几包曲阜孔府点心,还有几包俺们那的茧绸料子。东西不多,就是点心意,两位千万别嫌弃。”

  

任正千和骆宏勋连忙起身推辞:“哎呀,花老英雄太客气了!您能光临寒舍,已是蓬荜生辉,让我们倍感荣幸!怎还敢收受如此重礼?不敢当,不敢当!”

  

花振芳笑道:“什么重礼不重礼的,都是自家产的寻常东西,两位要是嫌弃不肯收,那就是不拿俺们山东人当朋友了!那俺们现在就走喽?”他作势要起身。

  

任、骆二人见花老儿如此豪爽直率,相视一笑,只好收下:“花老如此厚意,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多谢!”立刻吩咐下人将礼物收往后宅库房。众人再次落座。任正千吩咐下人备办上好的酒席款待贵客。

  

不一会儿,丰盛的酒席在客厅摆开。两桌并行:

  

  

东席:花振芳、巴龙、巴豹,由主人任正千亲自作陪。

  

西席:巴虎、巴彪,由骆宏勋热情作陪。

  

后宅里,花奶奶和花碧莲姑娘,则自有骆太太和贺氏大娘殷勤招待。

  

前厅酒过三巡,菜上五味。花振芳看看骆宏勋那边正和巴虎聊得投机,便悄悄对任正千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旁边安静的花园天井里。

  

花老儿搓了搓手,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和期盼:“任大官人,俺有件事想拜托您,不太好当着我那老妻和闺女的面直接跟骆公子讲,所以单独请您出来商量商量。不知……任大官人您肯不肯帮俺花家这个忙?”

  

任正千爽快道:“花老英雄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花振芳点点头,说出了心里话:“不瞒您说,俺跟老伴儿都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就碧莲这么一个女儿。这孩子打小懂事,念过不少书,也跟着我们和她舅舅们学了一身防身的武艺。这孩子心气儿高啊,从小就立誓,非英雄豪杰不嫁!所以都十六岁了,婚事还没个着落……”他压低了些声音,“俺们这次带着闺女出来,打着跑江湖玩把戏的旗号,其实是走遍各地想给她找个靠得住的郎君。走了不少地方,相看了不少年轻人,总觉得差了点意思……直到昨天,在桃花坞,有幸遇到您和您那位义弟骆公子!”

  

花振芳的眼睛亮了起来:“俺家这老头子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一眼就看出来,那位骆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那份气度、那份人品,实在不是寻常后生能比的!一看就是英雄人物!俺们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有点积蓄。只要骆公子不嫌弃俺家闺女,俺花振芳愿意陪送二十万两嫁妆,把闺女风风光光地嫁过去!俺就想托您这个大媒人,替俺跟骆公子说说这门亲事!不知道……您这边方便不方便?”

  

任正千听完,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花姑娘频频偷看宏勋贤弟呢!他非常乐意做这个月老:“花老英雄,您这就找对人啦!俗话说‘君子成人之美’,撮合姻缘可是积德的好事!我任正千最乐意干这个了!只不过……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这世弟骆宏勋,好像已经定过亲了……”他皱起眉头努力回忆,“哦!对了!听说是早年定下的,对象是贵州总兵桂老爷家的小姐,闺名叫桂凤萧来着?”

  

“已经……定亲了?”花振芳一愣,心里的火热像被浇了点凉水,昨天女儿那羞涩期盼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他转念一想:古时候英雄豪杰娶几位夫人的也不少!如今富家子弟三妻四妾更是平常事!女儿既然看中了骆公子的人品,就算过去做……嗯……做个二房,只要两人真心相待,以女儿的贤惠,也未必就委屈了她!

  

  

打定主意,花振芳再次恳求道:“任大官人说得在理。不过老话说得好,英雄身边不乏红颜知己。既然骆公子已经定了正室夫人,俺家碧莲若是能过去,做个侧室,也心甘情愿!只求大官人帮俺们美言几句!这份恩情,俺花振芳永世不忘!”

  

任正千觉得这事或有转圜余地,点头应道:“这事……我试试!您老请放心,这个面子我去讨!您请先回席稍坐,我这就去探探骆世弟的口风!”两人便又回到席间。

  

过了不多久,任正千找了个机会,将骆宏勋请到外面无人处,低声把花振芳提亲的意思,特别是花家小姐情愿做侧室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骆宏勋。

  

骆宏勋一听,又是惊讶又是为难,立刻正色道:“世兄!这如何使得?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一来,我已定下婚约在先,哪有再定一家的道理?这不是背信弃义吗?二来,正妻尚未进门,就先纳侧室,这更是无稽之谈,于礼不合啊!更何况……”他神色黯淡下来,“家父新丧不久,我这个做儿子的孝期未满,眼下正是守孝的时节,怎么能考虑谈婚论嫁的事?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不孝?此事万万不可!世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还请您委婉地替我回绝了花老英雄,务必说得婉转些,别伤了彼此和气。”

  

两人无奈,只得重回酒席。任正千又悄悄把花振芳请出来,把骆宏勋那番有理有据的婉拒言辞,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末了还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花振芳听完,心知这门亲事彻底无望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气氛,瞬间在他心里凉透了顶。他再没心思喝酒,勉强又喝了两杯,便起身对着巴家兄弟招呼:“兄弟们,时辰不早了,咱们谢过主人盛情,这就告辞吧!”

  

任正千和骆宏勋赶忙起身挽留:“花老英雄何必着急!多坐一会儿,再喝几杯!”但花振芳去意已决,哪里肯再坐。此时,花奶奶和花碧莲姑娘得知前厅要散席了,也正好辞别了后宅的骆太太和贺氏大娘,来到了前厅。一家人聚在大门口。

  

花奶奶一眼就看出了老伴脸色不对,拉着花振芳的袖子急切地问:“老头子,怎么样?事情……成了吗?”

  

花振芳摇摇头,脸上满是失落:“唉……黄了!人家拒绝了!”他叹了口气,不愿在门前多说。

  

任正千和骆宏勋亲自送到大门口,满脸歉意地拱手道别。花家人心中失落,勉强还了礼,便顺着来时的路出了西门,闷头往他们在城西住的客栈走去。

  

  

等他们一行人回到客栈门前时,刚走进院门,就听见天井里乱糟糟吵成一团!几个嗓门大的正嚷嚷:

  

“太阳没出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了!这都太阳快落山了!人呢?影子都没见着一个!回去怎么跟主子交代?主子非剥了我们的皮不可!”

  

“对!都怪这客栈老板!狗眼看人低!我们来的时候他就该说实话!告诉我们这住店的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们也不至于白白傻等到现在!”

  

“不行!等不着人,先揍这店家一顿!出口恶气再说!”

  

“对!揍他!出了事大伙扛着!”

  

旁边似乎有个人在劝解:

  

“各位大哥消消气!气大伤身啊!‘不怕事儿晚,就怕事儿黄’!天这不还没黑透吗?再等等看吧!咱们就算等到天黑点了灯,也得把他等回来!不然空着手回去,更不好交代不是……”

  

众人吵吵嚷嚷,正闹得不可开交时,那被围在中间的店家老板,一抬眼看见花振芳一行人从门外走进来,如同见了救星降世,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喊道:

  

“哎哟我的老天爷佛祖菩萨啊!可算回来了!再晚点我这条小命可就交代在这儿喽!”

  

就因为店家老板这一声如释重负的呼喊,众人目光瞬间齐刷刷地射向了门口的花振芳一家!这场突如其来的客栈风波,究竟是祸是福?那些凶神恶煞般等待花老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花家此行,是福是祸?这意外的冲突,又将激起江湖上怎样的波澜?

  

  

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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