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猎食的天性使它再也没了等下去的耐心。
低吼一声,灰黑的后脚肌肉一阵蠕动,强劲的动力瞬间爆发,推动着躯体一跃,黑洞般的大嘴还未咬到猎物就已张大得好似要裂开般。
五米多的距离只在丧尸的两个跳跃间便缩短,腥臭之气扑鼻而来,凌厉的压迫感激得风连云大吼出声,右腿瞬间暴起,迅倢的一个侧踢,正中凌空扑来的丧尸面门。
“嗷~\"地一声,丧尸翻滚着摔在了地板上,一触地面翻身便站了起来,晃动了几下光秃秃的头颅,利爪屈起,与坚硬的水泥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丧尸怒吼一声,再次发力扑向风连云,风连云紧绷全身,发麻的右腿再次聚集力量,准备来个历史重演。
丧尸的身影在眼中瞬间放大,灌注的力量即将爆发时,一道黄影骤然闪出。
“嗷~\"地一声闷孔,丧尸就这么直直地摔在了风连云脚前。
瞳孔中满是惊愕的风连云垂头望去,丧尸摔在地上四肢正不停地抽搐,锋利的爪子挠的地面嘎嘎直响。
一根手臂粗细的竹竿从它的大嘴贯穿到了后脑,粘稠的污血顺着光滑的竹面汩汩地流淌到了地面。尖利而中空的竹头上,灌满了红白之物。
就这么死了?
风连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从刚才踢中丧尸的那一脚,他可以看出此丧尸力气之大,与正常的一名壮汉不相上下。
加上敏捷的速度与锐利的爪子,如果自己跟它拼上,肯定得落个两败俱伤,甚至会在悍不畏死的丧尸口中丧命。
自己毕竟不是丧尸,受伤便会疼痛,从而影响到士气,想到这他就一阵后怕,以后千万别跟这种玩意硬拼了,要智取,起码也要像老表那样拿根长点的武器。
杀死丧尸的那根竹竿他很熟悉,在这边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它的作用便是挑柴,两头削得尖尖的,更利于穿过捆得紧密的柴禾。
而这根竹竿也正是被放在墙角,刘长生顺手就拿来当武器了。刘长生家虽是富起来,不用再去上山砍柴,可老太太一生节俭,搬家时并不舍得扔掉,从院子里各个角落堆放的农具就可见一斑。
丧尸遭到如此致命重创,很快便不再动弹。一股淡薄的黑烟顺着巨大的创口冒出。
凝视着这股黑烟的风连云惊奇的发现,它飘入空中一人多高时,竟不再上升,只在那打着转儿,翻腾出各种形状。
黑烟只过了几秒便不再冒出,全部聚拢成人头大小的一团。飘在了风连云正前的空中。
这情形是那么的诡异,使得他不自觉地退了几步,背部撞在了刘长生身上,刘长生这才从呆滞的神情中解脱出来。
刘长生啐了口唾沫,干涩地道,“吊!这什么玩意儿这是?不会是妖气吧?\"
“嗯,我看像,事有反常必是妖哇,要不然全世界这么多人咋就说没就没了呢?\"风连云颇是玩味儿地附和着。
“我觉着吧,这事应该是外星人干的。\"刘长生捋了捋他那枯黄的小胡须,说出自己的见解。
见风连云惊讶地回头望着自己又补了句“网络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你啥时候也看小说啊\",风连云更是惊愕。
“不行吗?我也是年轻人,也要与时俱进嘛\"。
“你说这玩意咋处理?我可不想它老待在我家,黑乎乎怪吓人的\"。
风连云一时也无计可施,紧了紧手中的刀,抬手便向那团黑烟探去。刀身慢慢靠近,两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很快,刀头触到了黑烟,并无异常,刀身继续向里伸,进到半个刀身仍然毫无反应。
风连云这才稍稍放心,用力搅了搅,黑烟与平常的烟雾一样,并没不同之处,只是无论你怎么搅和,它此终不会散开,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
砍刀并不长,大概就小臂到中指尖那长短,所以风连云握刀的手与黑烟只有那么半个小臂的距离。 正当他搅动的幅度加大时,异变陡生,翻滚的黑烟哧溜的一下以眨眼的速度沿着刀身窜上了风连云的手臂。 黑烟虽是分出手指头粗细,可速度委实太快,等到风连云反应过来扔下砍刀,黑烟也去了大半。 可就算把刀扔下,也毫无意义,剩下的黑烟并没有跟着刀掉落,仍是涌向了风连云手臂。 而风连云在黑烟触及手臂肌肤的一刹那,整只拿刀的手臂一下子犹如扎进了冰水里,刺骨的寒气顺着手臂一路向上,冲进了他的大脑里。 风连云只在那一瞬间,脑海中便咔嚓一声,如同思维也被冻住了般,什么感觉都没了,大脑一片空白,说是他反应快丢掉了刀,其实是他没有了任何知觉,手握不住刀而掉落的。 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黑烟的刘长生早在异变突起时,便一把拽过了风连云往后退。可还没退到两步,表弟竟直挺挺的倒在了他怀里。 他只瞥见风连云手臂裸露的皮肤就象厨房的油烟机似的,把黑烟吸收的干干净净。 他一下子懵了,全身也像是吸进了黑烟从头发寒到了脚趾甲。 “日哟!完了完了,天哪!怎么会这样啊?呜~老天爷啊,你tm别玩我了,呜~哇~,我c……,我g……,我r……\" 扶着风连云的刘长生哭嚎着骂骂咧咧,眼泪鼻涕是一把把地往下流,此时此刻他真是六神无主,万念俱灰。 老娘没了,表弟又成了这样,心中不经涌出活在世上已经毫无意义的念头,心想就此离去算了,不过这要等他骂够了再说。 “靠!下雨了,快收衣服\" 熟悉的声音在怀中响起,刘长生“呃~\"地抽了一声,顺便也把快要掉落的鼻涕吸了回去。 “你……你没死啊?\"呆傻的刘长生饱含着泪水深情的注视着从怀中站起的表弟,缩回去的鼻涕失去吸力,又沿着两个大大的鼻洞溜了出来,并快速地与枯黄的胡子混在了一起。 风连云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庞,赶紧扭头望向别处,再也不敢看表哥的模样,太恶心了。幸好脸上没有滑滑的东西,要不然准得像在医院里吐个底翻天。 “小疯子,你没事?太好了,这贼老天就是没事找骂,骂骂才会更健康,哧溜~,刘长生鼻子用力一吸,衣袖一抹,兴奋的扯着风连云袖子直打量。 风连云凝望着刘长生那只满是黄白恶心之物的衣袖,心中哀嚎不已,我的衣服啊!当初真不应该借给他,让他穿着睡衣到处晃,多拉风啊! 刘长生见表弟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衣袖直看,低头一瞧,老脸立马一红,抽回手臂,缩到背后,往后背噌了噌。 风连云见状,双手捂头蹲了下去,“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晕得有点恶心,想吐,呕~\" “嘿嘿~,没事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哎呀,刚才真是吓死你老表我了,哈哈\"。 “啪嗒~\" 一坨黄白浓液掉在了风连云面前,“呕~哇~\"。 风连云软靠在墙角一口一口的抽着烟,明灭的火光下,脸色一片蜡黄。无力的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才下午四点多,就像要黑了似的。 心中叹息一声,转头望着仔细地擦拭着地板的刘长生。刚才自己实在是忍不住,吐了个天昏地暗,地板脏了一大片,表哥却没有嫌恶。把污秽打扫的干干净净。 风连云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家始终是家,尽管已是人去楼空可它还是那个自己留恋的家。 屋外的丧尸还在不厌其烦的敲打着门,仿佛永不停息的自摆钟,风连云狠狠的吸了口烟,望着还在地上的丧尸。 “嗳,我说哥,你刚才插丧尸插得可真准,简直是神来之插啊!\"这边的农村俩表兄弟之间是没有直呼哥或弟的习惯,可不知为什么风连云现在却自然而然地就叫了出来。 刘长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头也没回,仍是用力地擦拭着地板。 “那是,我插什么不准?我插什么都准。嘿嘿,知道不,那是小时候叉青蛙练出来的,屁大点的青蛙都能一叉一个准,何况这么大个脑袋,哎呀!想想当年呐,那些青蛙可遭了老罪啰,哈哈,被我搞的一个夏天都听不到蛙叫,全捉了拿去喂了鸡,鸡吃后长得是那叫一个肥呀,下的蛋跟那鸭蛋有的一比,哎!鸡是肥了,可地里的稻子却减产了,为此老妈差点没把我耳朵给揪脱下来,可她也不算算,卖鸡蛋的钱可比损失的谷子多多了,哎~\" 刘长生兴高采烈地述说着儿时的趣事,手中的抹布差点搓成烂布条,直到提起自己的母亲,声音才慢慢低沉下来,手上也放慢了动作,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抽出香烟吸了起来。 风连云注视着那个有些佝偻的背影,心中苦闷的难受。表哥以前吃了不少苦,从小出生在山沟沟里,家里并不富裕,读书成绩也不好,念完小学就没再读下去,从此便如他说的一样,上山砍柴、下河捞鱼、田里捉蛙、草中逮蛇,什么都干过。 不要以为这些都是小孩子顽皮才会不务正业去搞这些,可在那时却成了他们家一项重要的经济来源。那些东西在当时是有着很大的经济市场的。 老表很懂事,知道家里穷,自己又没一技之长,只能变着法子去弄钱,但他却并没有误入歧途,干上违法的事。到后来长大,全国经济大发展,赚钱的门路也就多了起来,凭着能吃苦耐劳,人本分、脑子又灵活,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可以说老表活的真的很不容易,自己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还不如小学毕业的表哥,到最后却给人家当了工人,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可风连云却从来没有轻视过自己的表哥,有的只是深深的钦佩,人家付出那么多,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就不能有个好的结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