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文华还想再问些什么,忽然发现柜台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啊!”当谷文华看清来人的脸时,不由惊得啊了一声。
因为,这张脸竟然是红色的,像是那种被烧过或者被烫过之后的红色,皮肤又满是褶皱,乍一看上去,让人头皮发炸,可能刚刚听二叔公讲故事听得太入迷了,又忽然看到这样一张脸,谷文华心里面咯噔一下,直接啊了出来。
二叔公见多识广,赶紧赔上笑脸道:“这位爷,您有什么事情吗?是想典当,还是什么其他的。”一边用手扒拉了一下谷文华。
谷文华自知失态,赶紧跑去倒水了。
来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在那看着二叔公。
“如果您是当东西呢,您把东西拿出来给咱们看下。”二叔公对着来人说道。只见来人把身后的包袱往吧台上一放,那双手也和脸是一样的红色,从包袱里拿出来三个酒杯。
二叔公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这是三个盘龙竹节玉杯啊,二叔公以前听人说起过,这是宫廷里的御用酒杯,杯子本身呈带着竹节的竹筒状,颜色鲜翠欲滴,杯身上盘着一条雕刻的龙,这时候谷文华把茶水端了上来,来人拿起茶杯,没有喝水,而是把茶水倒在了其中一个盘龙竹节玉杯里面,接下来的画面谷文华和二叔公都呆住了,本来光滑的杯内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条龙,这条龙随着水纹的晃动,像是在游动一样,活灵活现!
二叔公愣了一会,没有把那套虫叮鼠咬,破袄一件的说辞拿出来,“这位先生,您这确实是一件好东西,但这世道您也知道,我们也没有太多银子,您这件东西,我们也只能出到十两银子,您觉得可以呢,就给您写个当票,您觉得不可以呢,您就去别家再去看看。”
来人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二叔公赶紧写了当票,包了银子给他,来人也没做停留,起身直接走了,走的很缓慢,看起来身体很不舒服。
“这个人太奇怪了。”谷文华见这人出了铺子,对二叔公说道。
“嗯,也不说话,有可能是个哑巴,也有可能另有原因,谁知道呢!文华啊,这三个杯子,来历非凡啊!”二叔公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杯子,说道。
“嗯,确实很漂亮,而且太神奇了!怎么一倒上水,杯子里面就会出现一条龙呢?”谷文华好奇地问。
“是啊,这种盘龙竹节玉杯,这造型,这质地,绝对是皇家用的,我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听人说到过这种杯子,但是没想到,这三只杯子更是神奇到了这种地步,倒满水便有蛟龙出现,活灵活现,这得是多么尊贵的杯子啊!如果说盘龙竹节玉杯是皇家用的,那么这三只杯子,绝对是皇家中非常尊贵的人用的!”二叔公说道。
“皇家中非常尊贵的人,难道是皇帝贵妃用的?”谷文华大吃一惊,“怎么可能,皇帝用的东西怎么会流到我们这里。”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皇帝用的东西,不论是哪一朝的,肯定不会轻易流到民间,而这三只杯子,却就这么流出来了,近臣偷出来的?还是什么原因?刚才那人进来不说话,皮肤又是那种颜色,行动又是虚弱至极!关键是我就出了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啊,他居然同意了,这三只杯子,来历绝对不简单!”二叔公看着谷文华说,说完,把杯子包了起来,送到了后柜。
谷文华今天听二叔公讲了这么离奇的一段经历,又见到了这么精美的器物,又是恐惧又是满足。 下午的时候,账房让谷文华去粮店买粮食,谷文华为人豪爽实在,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手脚不干净,于是铺子里要买吃穿用度的东西,都是交给他去办,掌柜和账房也都很放心。 话说谷文华拿了银子来到粮店,买了三十斤谷子,刚走出粮店,看到门口有个人影眼熟,他仔细一看,正是上午来到店里的那个红皮肤客人,他正在很吃力的想提身边的一袋粮食,结果太虚弱了,试了两次都没有提的起来,谷文华走到近前,对着那怪人说道:”这位爷,我帮您把粮食提回家吧!” 那人看了看谷文华,显然也是认出了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谷文华把旁边的那袋粮食提了起来,连同自己的那一袋,扛着两袋粮食跟在怪人后面走了起来。一直走到镇子最边上的一个很窄的胡同里,那个胡同看起来破败异常,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里面住。 怪人在一扇破败的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谷文华也跟着进去了,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多长时间都没有打理过了,怪人打开了一间房子的房门,其实这个院子只有两间房子,窗户都有些破落了,怪人打开的是朝南的那间,示意他把粮食放到屋里。 屋里有一张床,还有一个灶台,灶台旁边放着些许的木柴,谷文华把粮食放到灶台边上,转身的时候看了一眼屋角的水缸,里面水很浑浊,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换过了。 “这人可能一直在喝这些水吧!”谷文华叹了一口气,心下有些不忍,转身对怪人说道:“您等一下,我去给您挑些水来。”说着拿起水桶,把里面的脏水都刮了出来倒在了院子里,拎着水桶便去街上打来了水,一直折腾了十几趟,打了十几桶水,才把水缸灌了个满。然后紧接着又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抱了两捆木柴,放到了灶台边上。 那怪人就一直看着谷文华,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示。谷文华干完这些,对他说道:“先生,我这给您先弄到这,您要是有什么不方便想要帮忙的,就去我们铺子找我,我尽量过来给您归置归置。我得赶紧走了,铺子里面等米下锅呢!”怪人也没说话,摆了摆手,示意谷文华先走。 “看来真是个哑巴。”谷文华心里想到,他也不再犹豫,扛起自己的那袋粮食,疾步出了门。回到店里后,他把这件事跟二叔公一说,二叔公也没说什么,拍了拍谷文华,这孩子就是心思柔软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