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菲斯托斯兄弟真是下了大功夫啊!”看着眼前尽是浮雕与塑像的柱廊,赫尔墨斯不禁称赞。
“这帮人真是吵死了!一点都不分场合!”
自走进柱廊后,灾便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石柱,雕塑,穹顶,神明的喧嚣亦不绝于耳。
“说到不分场合……”赫尔墨斯本想调侃,却被阿芙洛狄忒的眼神堵了回去。
“芙涟?”
“欸?”阿芙洛狄忒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喊我的小名?怪害羞的。”
“就想试试看嘛,”灾笑了笑,“这里真好看啊。”
“惊到了吧?据说是匠神花了七天筑成的,喏,就是他。”阿芙洛狄忒用手指了指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赫菲斯托斯。
灾看向聚在一起的神明,耳边忽然响起赫尔墨斯吟诵般的声音。
“善预言的阿波罗,这非凡的射手,正向客人问好。”
“讲真,这人比我还斯文败类。”赫尔墨斯小声补充道。
“提大盾的雅典娜,这雅典的守护神,正向客人招手。”
“感觉她太正经了点。”
“善狩猎的……”吟诵至此,阿芙洛狄忒锤了一下他的头。
“快停下你那带有纯个人情绪的伪史诗。”
“没成想美神大人竟也武德充沛……”赫尔墨斯捂着头低声道。
“这家伙的神权是贫嘴吗?”灾心里暗想。
“没错没错,小灾真聪明。”
“大错特错,青年,”赫尔墨斯不知何时又振作起来,“众神的神使,商人的信仰,诸般荣誉,不胜枚举。”
“嗯,还有小偷的老大。”
“那只是华丽绸缎上的一个污点而已。”
“可你那逃跑的本领,跟小偷很配哦!神使,商人什么的才是附属品把?”
“跟这帮神明在一起真是太可怕了……”
“哪里可怕啦?”
“此言差矣。”
三人吵闹之际,克诺洛斯之子宙斯站在柱廊中央,众神不再言语,会场一片沉寂。
“永乐的天神不屑于宴会之外的相聚,而凡人终日卖命营生,似乎忘了他们命定的死亡。”
“千年不变的开幕词,无聊。”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凡人应悲伤于有这样的天父才对。”
“咳咳,今日在柱廊的相聚,为宴会,更为我们奥内欧罗斯的贵客。”说着,宙斯看向灾,众神议论纷纷。
喧嚣只在柱廊停留了片刻,沉寂再度涌来,宙斯略显尴尬,“许久不聚,大家似乎忘了应有的掌声。”
依旧无人回应。
宙斯既生气又无奈,“好好,不说了,开始吧。”
欢呼声震耳欲聋。
“一群人活了那么久怎么还和小孩一样……”
未几,大地震颤,尘土四起。穹顶并未坍塌,却有夜幕明星映入眼帘。周围的一切,虽然声势浩大,但又有条不紊。
脸颊处传来的冰凉触感,灾并不陌生,但也谈不上舒服,“干嘛?”
“语气比墨西拿的海水还要冷呢”
“不对。
『乖,和我一起倒数』
『是』
『怪可爱的呢』
『三』
耳边响起机器运作时的金属碰撞声。
『二』
脚下的地面正缓缓升起,断断续续的是女人的歌声。
『可以睁眼了哦』
灾猛地转过身,却不见人影,眼眶的冰凉不知是何时消失的,余下的,是眼前的震撼。
舞池中,人头攒动,像是三五之日的大潮。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在一旁的台球桌前博弈。绚烂的灯光肆意晃动,宙斯的白胡子不知何时多了副墨镜。
“最近的离谱事……”
“一个接一个?”吧台里调酒的赫尔墨斯笑着接过话茬,“来,尝尝看!”说着便将一杯酒递给灾。
“我……”
“小灾还没成年呢,别带坏小孩子!”阿芙洛狄忒愤愤地抢过酒,一饮而尽。
“是不是吓了一大跳?”
“欸?你……”
“嗯,怎么啦?”
“呃,嗯。”
“疯子变成傻子了。”一旁的赫尔墨斯擦着酒杯。
“闭嘴。”阿芙洛狄忒瞥了他一眼,“想先去哪玩呢?” 四周,灯光炫目,满眼奇景,恍惚间,灾自吵闹中拣出了些熟悉的音律。望向声源,舞台中央,一个女孩正调试着DJ台,她街头风的穿搭与脖子上挂的耳机无不令灾诧异。 “想去舞台上看看嘛?”穿过舞池,跳上舞台,耳边的旋律越发清晰。 见有人上来,埃倪奥主动迎了上去,“噢噢,你就是那个疯子吧?” 灾感到好气又好笑,但并无抱怨,“刚才那首歌!” “欸?你也喜欢那首歌嘛?” “嗯,我花了两天的打工钱买了这个游戏的音乐专辑!” “小灾吧,花钱可别这么大手大脚……”阿芙洛狄忒的劝告被两人相见恨晚般的讨论打断,“对了,对了,这游戏的剧情我也特别喜欢!” “赞同!简直是打破业界黑深残剧情的曙光啊!大人的童话,真是了不起!” “你有号不?” “当然,加个好友?” “喂喂,”阿芙洛狄忒横在越靠越近的两人中间,“给我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啊!” “我只是找到了同好而已,你没必要吃醋吧?”埃倪奥不满道。 “我,我才没有吃醋……” 之后,阿芙洛狄忒又带着灾见了许多神明。 “无酒的人生是黯淡无光的啊。” “嗯?” “回想一下吧,结束一天劳累后,自己是否徒占空虚?” “呃,确实……” “遭遇不公时,是否只能忍气吞声?”说到这里,狄厄尼索斯示意且慢,并喝干酒瓶中的薄底,“人总在与遗憾斗争,可直到寿数将尽,依然心存缺憾,怅然若失。” 说罢,狄厄尼索斯开了一瓶饮酒,递给灾,“很多人因为她得了一堆病,可没人能找到替代品,因为这一切顽疾真正的病根是我们自己。” “干杯” “干……” “住手,你这酒鬼!”阿芙洛狄忒一把夺过酒瓶,再次一饮而尽。 “美神大人好酒量!”狄厄尼索斯嗔怪道。 “闭嘴!” 两瓶酒下肚,阿芙洛狄忒已然微醺,却在灾的搀扶下执意带他去看其他神明。 “小灾哇,刚才那两个滚蛋,是咱们天神之中的……败类!剩下的呢,都是好人!” “你喝的实在太多了。” “那还不是为了你嘛!这世道,人心叵测哇。” “嗝,还有,那个,埃,埃倪奥,人倒是不坏,只是闹得很,记得和她保持距离哦?” “都听你的,不过现在还是先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难不成,小灾想和我回家?” “才没有!” “别嘴硬啦,不跟我回家你睡哪?” “呃……” “晚上偷偷抱住小灾,来一张自拍,当新屏保,好,就这么说定了!” “真是酩酊大醉吧。”看着身旁张牙舞爪的阿芙洛狄忒,灾略感无奈。 耳边的音乐仍控制着灾心跳,可他却没了狂欢的念头——或者说是从未有过——他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被无力感压的只剩一条缝的视野突然被一片纯白覆盖,灾恐慌地睁大双眼。 『树根』 “是太累了吗?” “可能吧。” “还是玩得不开心?” “不,不,我很开心。” “那就是担心往后的事喽?” “这么一说,确实得考虑一下。” “唔,这种情况在年轻人中并不少见呢。同家人出游,与朋友出去玩,明明一直都很开心,可末了却觉得无聊,没有力气。” “呃……”灾的困倦感愈发强烈。 “至于是为什么,我想是很少出门以及学生固定的日程的缘故吧。解决的办法嘛……” 砰! “啊,忘记锁门了……” 事出突然,灾只好跟着阿芙洛狄忒回家,借宿一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