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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战场

  

  

巨鹰载着幸存者来到更靠近王都的齐格堡。

  

齐格堡被喻为吕布亚的“啤酒瓶”,以盛产啤酒著称。可现在,这里一片狼狈。许多人,都坐上马车,准备逃去别的地方。

  

“所有人,下来集合!”

  

手持盾牌的红衣士兵将赛幸存者们集中到广场上。这些红衣士兵隶属于王都,他们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战争形势越来越恶劣。

  

赛迪看到了瘦子军官。他出现在这里说明拉曼要守不住了。

  

赛迪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或许,就连那个通讯兵都不知道自己传播的是假消息。因为,如果战争形势扭转,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边境,而不是离王都更近的地方。

  

说不定,格里芬已经飞到了拉曼的天空。沙莉…我还能活着见到你吗?

  

“很高兴大家有勇气加入军队。你们应该知道王的承诺吧?”

  

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红衣军官站在人群最前方。

  

“知道。只要杀死五百个美西亚人就能获得一个复活名额。”

  

  

“长官,我要上战场,我要杀美西亚人!”

  

“喂,你别跟我抢!”

  

看着混乱一团的难民,红衣军官抽出黑柄军刀,那军刀是王族护卫的象征。

  

“都安静!

  

虽然你们很有勇气,但军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想加入军队,就得参加初试,你们所有人都得参加!”

  

赛迪没有想过在这种危机时候竟然还要参加考试,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全民皆兵。都现在了,王族还要保持所谓的尊严吗?

  

“初试定于后天举行,地点待定,大家领了食物后就去好好休息吧。”

  

这里的食物要比拉曼好上许多倍。赛迪竟然领到了罐头。

  

“哇!”

  

有人哭了出来,赛迪扭过头,发现是那个没了儿子的母亲。

  

  

“我儿子要是能活到现在,就能尝一尝罐头的味道了。哪怕让他吃了罐头再死,也行啊!”

  

哪怕让沙莉尝一尝罐头再分离…

  

夜晚安静地降临,不知是谁弹起了手风琴,音乐让人们忘记了悲伤。

  

“手风琴弹地不错。”

  

赛迪走到演奏者跟前,轻声夸赞。

  

“谢谢。”

  

弹手风琴的,是个一位金发少年。虽然战争是黑色的,但他的音乐变成画笔,绘出希望的彩色。

  

“我叫谢弗利特,来自巴德。这手风琴是爷爷留给我的。”

  

“伊诺的赛迪,十六岁。”

  

赛迪坐下来,和谢弗列特聊起了音乐,家乡。

  

  

赛迪听着优美的手风琴,闭上眼。好像回到了家,回到安娜身旁。

  

赛迪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听着人们的谈话。他发现,这群人中不仅有边境十镇的幸存者,还有更靠近王都的人。他们说,自己的家乡已经毁灭,无家可归。

  

“喂,你说你来自伏尔加?”

  

赛迪朝那个声音最大的黑发少年搭话。

  

“是啊,伏尔加明明已经沦陷了,但通讯兵却和我们所有人说边境收回了。”

  

通讯兵果然得到了假消息,形势根本没有好转,边境全部丢失,拉曼也朝夕不保。

  

但有一件事赛迪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能在这种形势下吃到这么好的食物。

  

赛迪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里没有私人房间,更没有床。所有人挤在地上,凑合着睡觉。

  

幸存者们在这里待了三天。这三天里,赛迪每天晚上都会找到谢弗利特,听他弹完手风琴后,再去睡觉。

  

梦里,赛迪变成了巨龙,飞回了伊诺。

  

  

伊诺的天空全是格里芬,这次坐在格里芬背上的,是安娜。

  

“混蛋,你踩到我了!”

  

“你不长眼睛的吗?!”

  

吵闹声将赛迪从梦中唤醒。睁开眼,大部分人已经站起来,红衣士兵正在让他们排队。天还没亮,难道现在就要出发?

  

“现在,开始初试!所有人,集结!”

  

七只巨鹰出现在天空,载着幸存者们前往考试场。

  

赛迪坐在巨鹰背部的边缘,俯瞰大地。

  

下面是山川和河流;森林与麦田。

  

大地上是火焰和废墟;战争与死亡。

  

大地像一副画,上面有绿色蓝色,黑色红色,画上全是人类的欲望。

  

  

大地像一首诗,诗中全是人类的罪恶。

  

飞吧,飞吧,不要回头,就这样飞向远方。

  

天色破晓,巨鹰降落。赛迪看了眼周围,废墟,废墟还是废墟。

  

地上出现七队士兵,他们全副武装,迎接这群初试者的到来。

  

“长官,能告诉我们这里是哪里吗?”

  

“拉曼。”

  

拉曼?这里是拉曼?!

  

赛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天的时间,拉曼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穿上这些衣服,拿上刀。”

  

士兵们将军服还有砍刀发给每一个人。赛迪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穿上小一码的军服,拿起只剩一半的砍刀。

  

  

“所有人听好!初试的内容是在这里活到明天,合格的人就可以进入军队。”

  

活到明天?这就是考试的内容吗…难道说!赛迪突然明白了这场考试的真正含义。他扭过头,在天空中看见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格里芬。

  

“所有人,不允许下地洞,违令者,死!”

  

红衣军官跟着军队一起躲到地洞里,将洞口的门牢牢堵死。所有想逃到地洞的人,都被军队无情地杀死。

  

赛迪突然明白为什么能吃到罐头,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美食。

  

考试的真正目的,是让格里芬帮政府解决他们这群知道边境战败的人。

  

这种做法,可笑,可悲,却很现实。

  

格里芬占领了天空,而地下是自己人的尖刀,所有人,无处可藏。

  

“轰!轰!轰!”

  

格里芬开始了轰炸,红色火球落到地上,变成火海,将人们包围。

  

  

“妈妈,我想妈妈!”

  

那个来自伏尔加的黑发少年被大火吞噬,他在死前喊着妈妈的名字。

  

“轰!轰!轰!”

  

“我要上战场,我要复活儿子…”

  

失去儿子的母亲被爆炸波及的碎石砸到,死亡对于她也许是种解脱。

  

“轰!轰!轰!”

  

谢弗利特被飞石砸到了头,倒在赛迪面前。

  

火焰变成一支画笔,在拉曼的大地上画出一片地狱。

  

赛迪躲过了前几波的攻击,但他知道这只是自己运气好。光凭运气,自己无法活到明天。

  

“赛迪,跟着我,我已经摸透了怪物攻击的规律。”

  

  

奥克兰带着赛迪向后方跑去。

  

“我发现怪物从不攻击废墟,或许它们默认那里没有活人,想活下去,就得跑到废墟里。”

  

赛迪观察了下周围,发现离自己最近的废墟在正西方向。现在,开跑!

  

“轰!轰!轰!”

  

炮弹与赛迪擦肩而过,哭泣和哀嚎随着风声传进赛迪耳中。

  

“啊!我不想死啊!”

  

废墟,近在眼前,再快点,再快一点。

  

“轰!轰!轰!“

  

炮弹落到离赛迪非常近的地方。爆炸的冲击波将他短暂震晕。

  

“赛迪…醒醒…”

  

  

到此为止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

  

“赛迪…醒醒…”

  

赛迪回想起过往那些幸福时光。家、山坡。安娜,希尔娜。

  

他明明拥有一切,现在却一无所有。都是,因为战争。

  

“不,不行…绝对不行!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要回家,我要找到安娜,所以拜托了,给我站起来啊!”

  

绝境中赛迪站了起来。他跟着奥克兰,用最快的速度朝废墟跑去。

  

近了,近了,马上就到了。

  

“啪!”

  

赛迪被石头绊了一跤,重重摔在地上。左脚摔伤了,痛地赛迪站不起来。

  

  

明明已经到了这种地方,明明只有一步之遥。

  

“赛迪,快站起来!”

  

奥克兰发现赛迪摔倒,转过身想去拉赛迪,可红光已经逼近。

  

“别管我奥克兰,快跑,快跑!”

  

赛迪翻过身,怒视即将飞过来的格里芬。

  

“喂,看着我混蛋!不要躲闪!你要是现在不杀了我,就是个懦夫!”

  

这是赛迪最后的反抗。明知是死,死也要死地倔强。

  

“喂,混蛋!直视我…”

  

赛迪突然感觉左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抬头一看,发现是手!

  

这只手很特别,它是木头做的,而且连着一条绳子。

  

  

“啪!”绳子收紧,帮助赛迪站了起来。

  

走,快走,在格里芬发现自己前,走到废墟里面藏好。

  

赛迪咬着牙,忍着疼痛站起来,在奥克兰的搀扶下朝废墟走去。

  

一步…两步…

  

“啪!”

  

赛迪安全地走进了废墟,他已用光所有力气,倒在了地上。

  

“谢谢…谢谢…”

  

在昏迷前,赛迪向木手的主人道谢。

  

“不用谢。”

  

那声音是多么熟悉。救赛迪的不是别人,正是沙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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