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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飘零(一)

战争中的天堂鸟 慕容行云 4092 2025-12-15 21:31

  

妈的!哪来的臭乞丐,给我滚!一个富人大吼着。不要,求你,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吧。我会感谢您,会非常感谢您的。一个乞丐一样的女孩弱弱卑微的说道。老子就是倒给狗吃也不会施舍你一点!说着身材臃肿肥头大耳的男人把女孩踢了出去,啊!女孩痛苦的叫了一声。这一脚让女孩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是爬不起来了。给我滚!肥胖的男人依旧大吼着。

  

  

汪汪汪!男人的狗朝着女孩冲了过来。不要,女孩十分害怕无力低声的祈求着。所幸狗链不够长,那狗只能对着女孩一直狂吠。下雪了,天空飘落着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女孩的脸上。女孩捂着被踢中的腹部,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朝着远处的一个废弃天桥下走去。

  

傍晚,天桥下只有一个破布的帐篷。帐篷并不大,顶上还破了一个大洞。雪花稀稀疏疏的飘进帐篷里。掀开帐篷,飘零姐姐!是两个稚嫩的童声叫着女孩。那是两个残疾的孩子,一男一女。男孩五岁叫小明,女孩六岁叫小红。小明,小红!飘零噙着泪花叫着他们。姐姐怎么了,别哭呀。姐姐快进来,外面冷。破布帐篷内铺满了干草。姐姐,你回来真好,姐姐怎么哭了呀,说着小红擦拭去了女孩眼角的眼泪。小明,小红。今天我没找到吃的,对不起。小明小声的嘀咕着说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好饿的。小红拍了拍小明的头,要不是姐姐收留了我们我们早就死了。姐姐什么都没吃,每次有吃的都让我们先吃。没有吃的,我们陪姐姐一起饿!听到这话,女孩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小明小红,姐姐明天一定能找到吃的,相信姐姐。嗯嗯,我们相信姐姐。姐弟俩同时说道。三人躺在干草上,身上盖着薄薄的破布。女孩谁在姐弟俩中间,女孩小声的说你们饿就含着我的手指吧。我们不饿姐姐,一点都不饿。声音有些哽咽………

  

天还没亮女孩就出发去城里了,看着两个虚弱的孩子她的心里隐隐作痛,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把吃的带回来。到城里时,太阳已经出来了。卖馒头!卖馒头!刚出炉的馒头!一个男人大声的吆喝着。先生,你要买几个呀,我家的馒头保证新鲜!突然,卖馒头的那个男人大叫了起来:臭乞丐,敢偷我的馒头!你怕是不想活了!男人追了过来,虚弱的女孩自然跑不过身强力壮的男人。女孩摔倒了,蜷缩着身体,紧紧护住胸口的两个馒头。臭乞丐,你跑啊,怎么不跑了?说着一脚踢向了女孩,女孩仍然死死的护着胸前的馒头。男人一边用力的踢打一边大声的咒骂着。不要,求你,求求你不要打了。我的弟弟妹妹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求你不要打了,求你了女孩的声音不断减小着。女孩被踢晕了过去。路人们围聚在一起指手画脚的看热闹,视若无睹。似乎觉得这是应该的,没人愿意帮女孩。男人看女孩晕了过去怕闹出人命也就吐了一口水放了几句狠话就走了。路人们见男人不再打便失去了兴趣说笑着一哄而散,只留下女孩一人躺在雪地上。

  

雪花一片片的飘落在女孩苍白的脸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便醒了过来。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胸前的馒头还在不在,看着胸前两个冰冷的馒头她的眼泪流了下来。谢谢,谢谢,小明小红有吃的了。女孩忍着疼痛,艰难的爬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腿向着天桥下走去。

  

女孩到天桥下已经是傍晚了。小明小红!姐姐回来了,姐姐找到吃的了。还是馒头哦,今天不会饿肚子了。平时的时候小明小红都会来迎接她的,可能是他们太饿了没力气来吧。女孩心里想着,丝毫不知道厄运的来临。女孩走到帐篷前,用雪擦了擦脸上渍,努力的摆出一副开心的表情。女孩掀开帐篷,表情呆滞了,眼泪不住的从眼睛里流了下来,手中的馒头从手中掉落了下来。只见小明小红苍白的脸上落满了雪花,那雪花在他们的脸上再也不会融化了。小明小红牵着手,眼角的眼泪早已结冰了。飘零绝望的跪在了地上抱着两个冻僵的孩子。很显然,两个孩子营养不良虚弱得已经无力抵挡严寒,被饥饿和寒冷折磨而死的。小明小红!是姐姐对不起你们,是姐姐没能照顾好你们。女孩无力的嘶吼着,眼泪不断的掉落在两个孩子的脸颊上。啊!女孩大声的嘶喊着,因为营养不良虚弱哭晕了过去。

  

两年前,我父母去了战场就从来没有回来过。我的家也被家里的佣人们霸占了,而我无家可归。10岁的我游离在街道上,无依无靠,只能翻找着垃圾桶,希望里面能有一点能吃的食物。一点点就够了,一点点我就很开心了。我争不过那些跟我一样无家可归的乞丐们,经常被他们打,但是能抢到一点我就很满足了………

  

雪越下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女孩醒了过来。看着地上两个冻的坚硬的馒头抓起就往口里塞可马上就呕了出来。她小心的把吐出来的碎屑包进纸里,揣在自己的破衣兜里。看着已经被雪盖住的小明小红,女孩搬来很多干草木头,那是小明小红还在时她们一起找的柴火。这里曾经居住过很多流浪汉,现在却只有女孩在这里。至于他们去了哪里,也许只有秃鹫知道。

  

女孩拖着疲惫的身躯将小明小红从雪中刨了出来,手上全是被坚硬的冰刮伤流出的血。女孩吃力的把小明小红搬上了干草木头上,一边搬着一边哭泣着,嘴中一直说着对不起。把他们安置在干草木头上的时候女孩看到了小红的手上有一张纸。那是一封信,是写给女孩的。很多字都是用拼音代替的:亲爱的飘零姐姐,这两年来谢谢你的照顾,没有你我和小明可能早就死了。我和小明知道飘零姐姐已经尽力了,可能是上天也不想让我们姐弟俩拖累你吧。飘零姐姐每次有吃的都先给我和小明,都没照顾好自己。每次看着飘零姐姐伤痕累累的回来还强装着高兴不让我们担心,我真的好恨我们不能帮姐姐,还成为姐姐的累赘。飘零姐姐,我和小明可能等不到你回来了,活着真的好累。我和小明商量过了,我们不想再成为飘零姐姐的累赘,我们能遇到飘零姐姐我真的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虽然要和姐姐分别了,但是我和小明都没有哭,姐姐不是说过不会让我们哭的,我们不能让姐姐言而无信呀。飘零姐姐,虽然我们走了,但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啊,替我们活下去。飘零姐姐,我们还不知道死是什么,但是我们不怕死。听算命的叔叔说人死了只是换一个地方陪着自己的亲人,我们会在上边保佑着姐姐。飘零姐姐,我和小明下辈子还想让你做我们的姐姐,拉钩,不许反悔哦。

  

爱你的小明小红

  

读完信,女孩望着前面小明小红的尸体。小明小红,是姐姐对不起你们。有你们在我真的很幸福,能成为你们的姐姐我真的很开心。我从来没让你们吃过一顿饱饭,是我没能照顾你们。说着哭着哽咽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小明小红。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可能马上就来陪你们了。寂静的天桥下回响这阵阵哭声………

  

  

傍晚,天桥下闪烁着火光,火光前蜷缩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没人会在意这火光,除了这个蜷缩在火光旁的女孩,因为这里面有她爱的弟弟妹妹。

  

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女孩脏脏的脸上。她缓缓的爬了起来吃了一个馒头,不是很虚弱了。她起身将帐篷上的破布披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她依然感觉冷,看着地上的这一大片灰烬美眸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但更多的是不舍。现在只有女孩孤身一人了,了无牵挂。她决定去城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能吃的。

  

到城里时,刚刚升起的太阳早已隐藏在云雾之中,女孩不由得拉了拉身上的破布大衣。一阵阵冷风吹过纤细的双腿在冷风中发抖着,路过的人们都对着这个女孩表现出厌恶,鄙视着她,女孩并不在意,径直的朝着街道旁的垃圾桶走去,希望其中能有些收获。离垃圾桶不远处有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乞丐,看起来在这里已经躺在这个污水横流的街道上很久了。女孩走了过去,“应该是饿晕了吧,”女孩心想。女孩把自己唯一的一个馒头分了一半给了这个跟她一样的小男孩,“希望能帮到你,”女孩对着小男孩轻声的说道。说完起身向垃圾桶走去,垃圾桶里除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并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女孩捂着肚子,朝居民区走去………

  

住在居民区的人非富即贵,居民区外的一条街道店铺林立,那是进入居民区的唯一一条道路。除了居民区里的富人能进入居民区,其余人都不能进去。这些都是居民区的那些手持枪械电棍凶神恶煞的守卫说的。有些乞丐盘踞在这条街道和店铺角落,因为有很多出入的富人会在这里购物或是路过。有些富人偶尔会善心大发,会施舍他们几个硬币。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的乞丐在没有被允许的情况下不能抬头看富人,不能和富人交谈,不然可能会被乱棍打死。这里所有的乞丐早中午晚都要打扫街道才能在这里乞讨。打扫时乞丐们都会表现得很积极,当然这仅限于富人和店主人能看到的地方。若是手脚麻利,有幸能被富人或店主人看中便有机会成为仆人或者伙计。能有饭吃和睡觉的地方。自然,这种能有表现机会的地方都被乞丐组成的帮派霸占了,没有势力的乞丐们注定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无闻,永无翻身之日。不过并不是被相中就是好的,每隔一段时间总有被相中进去做仆人和伙计死在里面,抛尸荒野。对于富人们来说,他们只是乞丐,死了就死了,反正还有很多人挤破头也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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