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你,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是你才刚出生!”
明里琢磨着话里的意思,却没有听出他淡淡的失落,“王叔是嫌自己老了吗?”
明里轻快的话传来,傅贤初似是苦笑了一声,“有初,我见你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
十岁,傅贤初被明泽强行带回明府的那天,下着雨。那时,他倔强的在雨里跪了三天,早已昏迷不醒。
醒来的第一眼,他看到了十日前才出生的明里。
明里不是很懂傅贤初的怅惘,她只是觉得,傅贤初不应该悲伤。
“你大我十岁,我马上都要及笄了,王叔你还没有成婚!”
象征性的掰起指头,明里一边数着,不时看看傅贤初,最后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心里一沉,什么想法都没了,耳边的风吹草动都不及傅贤初的话来的要紧。
“嫁娶之事…”语速很缓,若有顾忌,他的双手背着,在看不到的地方,攥得很紧。
傅贤初不再看天上的月亮了,“有初,我的一生是要交与大澧的…”
明里是想笑的,她不想看起来很悲伤,可是唇畔像坠了千金,丝毫动不起来。
“为什么…”
他似是笑了,在无人的夜里,话语掷地有声,“傅家满门殉国,我自幼信仰的,只有国。”
“………”明里缄默无言,夜色很沉,沉到了她的心里,莫名其妙。
“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生在傅家,我得对得起祖辈,这一生,我怕是…无缘了。”
话罢,傅贤初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明里的头顶,“有初,回去吧。”
回去……
明里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屋子里,当温热的暖气回笼时,她才觉得自己有知觉了。
一直以为的,却从来都不是以为的。
这一觉明里睡的很沉,她梦到了很多,朦朦胧胧,好像有一个少年郎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声声有初,让她越陷越深。
“小姐,小姐,小姐!”
明里猛地睁开眼,萧萧一脸焦急的站在床边,“您可是醒了。”
喉咙里很是干涩,明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怎么了?”
“您睡的不安稳,还流了好多虚汗!”
“嗯,”明里应了一声,脑子里还回响着模糊的声音,雾很大她看不清那人的眉眼。
缓了好久,明里才下了床。快到年末,这寒日里的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萧萧,我是不是睡迟了?”
萧萧端着热水进来,“也不迟,辰时一刻而已,您要是想睡,就继续睡吧。”
明里缓缓舒了口气,“不睡了,睡的头疼。”
“哦对了,小姐,那会就有人过来告知,王爷有要务,一大早就去了城郊军营,两日后回来,您要是想练练,可以找管家,王爷已经安排好了。”
明里揉了揉脸,“好,我知道了。”
草草吃了几口早膳,明里就没有胃口了。闲来无事,走到了紫藤树下。
这会快到晌午,门卫传来异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