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乌合之众若是遇到了一个优秀的统领,也能变成耐磨的金铁。
林徐受命出城,花几天时间才在深山中摸到了一伙土匪的行踪,用武力征服他们后开始抢劫过往的所有商人,以及继续收服零落的山匪,在这途中,他对指挥百人部队作战的经验大幅度增加,在那场三百人对五百人的战役中,靠着拉扯,以及各种分阵,他带领这群乌合之众战胜了曾经不敢面对的正规军队,他的威望也在此战之后彻底印在了山匪的心中。
世人都崇拜英雄,何况一些走投无路的山匪。那些作恶多端的,早就死于虎头大刀之下。
不出主公所料,嘉靖关果然再次出兵了,还是倾巢而出,嘉靖关的人又怎么会想到,主公早就传信让林徐等他们倾巢而出的时候夜袭嘉靖关,一伙山匪,入侵朝廷城墙,这是死罪,诛九族的死罪,以往没人敢那么做,可他是林徐,一个想上爬想疯了的人,一个视主公命令为圣旨的男人。
夜袭发动,很轻松,他见到了主公的睿智,他不免又想起戎校尉说过的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他想,他这匹千里马可能真的遇到了独一无二的伯乐,回到营地,他执行主公的第二个命令,安内,用同伴的血教那些山匪学会怎么去遵守规矩,同时收回所有的权利,重新安排下属的官职,对他忠心的,高高抬起,对他冷淡的,溟然众人矣,战利品分配,特权享受,皆是重新安排,阶级,由此而生。
人是可以被调教的,先让他们享受,让他们疯狂,在让他们恐惧,在让他们渴望,从高高的天堂将他们重新拽回泥里,享受过特权的人,不会甘愿平凡,他们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到天上,为此,他们会将自身的一切依附在能让他们向上爬的人身上。
哪有那么多热血,江湖,不过是残酷世界的一个缩影,许多人为了活着,为了活得更好就必须拼尽全力。
幕离懂得这个道理,她的未来,无非两种,成为玩物,或者玩弄别人,若是热血仗剑走天涯,等待她的只有银丝鸟笼,权利,永远在一切之上,只有手握权利,才能在封建社会活得自由。
手中之剑插入树干,用干热的棉布擦去薄汗,幕离回首,方公公低头弯腰站在门前,那些护卫也没了往日的威风,都是小心翼翼的在公主府求安稳渡过最后两月的时光,等到下次换班,他们就可以回到皇城,从此天高任鸟飞,什么公主,再也不伺候了。
方公公禀告,嘉靖关的吕侯爷回信了,他同意出银子让幕离去剿匪,但是只能给一千两。
幕离付之一笑,淡淡道,看来他还不是不急,十万两,一份不能少。
推开门,镇海关城中各处都响起建造房屋的声音,人民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要有个舒服的安心住所,这里的平民他们已经放弃了捕鱼,全部加入到了制盐的大业中,海边的简陋码头被拆了,那些渔船也被拆了,统一制造成方形盐田,卖盐所得财物即便是要上交一半,他们也毫无怨言,至少,目前没有。
新的公主府也在建造,每家每户都出人来免费当苦力,不出几日应该就能完工。
镇海关是没有城主的,以前的这里太穷了,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个人口数量比较大的穷苦村,那些城主都看不上这里,即便是被朝廷分来了,也在巡查一天后就花银子买通国师调走,此后,这里官位最高的便是戎校尉。
因此城位置不佳,背靠大海,两面是连绵不绝的高山,正面是泥泞不平的山路,也没有什么财主看得上这里,全部涌入到了相隔不远的嘉靖关去安家,在龙王庙建起,能光明卖盐后,一些有眼界的财主也是在城中购置了房产开店,又经过绿林盗袭城一事,更多的财主从嘉靖关跑过来安家了,一些商人也不辞辛劳绕山从镇海关路过前往皇城明月城,道路平躺的嘉靖关他们是不敢走了,走一次被抢一次,请什么镖局都没用,绿林盗人数众多,还擅长骑马冲锋。
相信过不久,镇海关就会彻底大变样子,幕离行至人生沸腾的街道,原先的泥土地也铺上了青石砖,听说是举家迁移过来的土财主一人出钱所造。
有人认出了幕离,立刻双膝跪地行礼,其目光恭敬,就像看到了神,见有人跪下,一些人也只能跟着跪下,喧闹的街在齐齐喊出一声:参见公主后寂静下来。
幕离侧脸与完工一半的酒楼二层上的红衣姑娘相视,那姑娘举起酒杯浅笑咽入喉中。
“起来吧。”幕离开口,人群再度站起,只是原本热闹的场面变得有些押韵,在街上随意逛了一下后,幕离回到公主府,站在几步就能走完的小花园中手指点着下巴回忆;玻璃窗,蓝色的露天泳池,血红色的马,以及坐在马背上的自己。
她脑海中又多了些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只要寻着碎片细想,脑袋就会如针扎一般的疼,所以她懒得去想,总归也没法回到那个世界,想那么多也没用,只是心底难免好奇,我到底是做什么的。
将突然出现记忆碎片看完,幕离来到停放马匹的院子,她看着光秃秃的马蹄若有所思,马蹄铁原来还没有面世呢,这倒是能让她将来快人一步,不过现在还用不到,明国的铁与战马都是以高价从外地买来的,像林骑都他们的马都是民间那些普通家养的与训练有素的战马是两种东西。
边想,幕离边回到自己的院子,李嬷嬷送来她亲手缝制好的红色汉裙,亲手服侍幕离穿上,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妇又悄悄红了眼眶。
“公主殿下,您可真好看啊。”
老妇低头真心称赞,幕离透过铜镜打量自己,确实好看,李嬷嬷拉开门准备退下时,幕离将太后的胭脂盒子合上开口叫停她:“李嬷嬷,我昨夜梦见我娘了,她让我好生照顾你,给你尽孝。”
李嬷嬷身体一颤,手中的盆落在地面弹了两下,她连忙反身面对幕离跪下,手抹着眼泪回答:“老奴怎敢劳烦公主。”
“奶娘也是娘,李嬷嬷,以后可别对我下跪了,折了我的寿。”
李嬷嬷听言连忙起身,双手搅在一起,张口难言。
幕离脱下红衣挂起吩咐:“下去吧,您的身后事我自会安排,谢谢你,将“幕离”平安带大。”
房门轻轻合上,李嬷嬷一个人去到没有碑文的衣冠冢前抹泪倾诉。
将军府中,吕侯爷跪在尘渊房中,隔着模糊可见的透明帘子他能听到大将军正与一个浪味十足的女子在合欢,他不敢抬头看,怕看了自己的小命也就没了,长跪两个时辰后,帘子里的战场才停歇下来,尘渊大将军披着薄纱,走出被太监拉向两边的帘子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始终低头跪地的吕侯爷。
“什么事?”尘渊开口问了。
吕侯爷将嘉靖关遭土匪的事以及小公主想要求财的事统统禀告,并恳求大将军出兵帮他清理匪患。
尘渊听到了幕离的名字,嘴角不自觉翘起,还没等他回答,门外就冲进来一个男人跪地禀告:“楚国三十万大军南下,欲抵达越国边境。”
尘渊目光晦暗,楚国不该在这时候有动作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国与越国边境相邻,若是楚国对越国出手,它们势必会被拖入到战局之中。
尘渊想了想,还是认为边境四十万大军更重要,有兵他才是人人害怕的大将军,没了兵他就只是尘渊,而且太后已经被她熬死,废物皇帝也对皇后言听计从,朝中大臣除了几个迂腐的读书人以外全都对他马首是鞍,留在皇都,已无用,想罢,他立刻下令调兵回北方。
吕侯爷连忙追问他的事怎么办,追问时他抬起了头,床上瘫痪的女子映入眼帘,这,不是当今最得势的皇后吗?原来叫了两个时辰的女子居然是她!
“你看到了?”尘渊冷笑发问。
寒意涌上头皮,吕侯爷连忙磕头求饶,可惜,那前来禀告的下属直接用手将他的脖子扭断,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的拖出去。
帘子重新落下,皇后倒进尘渊胸膛娇声:“真讨厌,小冤家,居然让别人看着我们行房。”
“你不是比平时更兴奋吗?”尘渊将她重新压倒开口。
皇后舔唇贴在他耳边耳语:“你这次回去,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今晚可要好好的满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