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慕予在坤宁宫也有段时日了,皇后被她的药方调理了一段时日已经容光焕发了许多,面色红润心情舒畅。
但慕予并没有因此而被厚待,宫里最脏最累的活还是由她干,皇后不知是故意还是怎样,她来以后其余的奴婢都被遣散,就留她和嬷嬷服侍。
为此江婉清来宫一次就要嘲讽她一次,慕予也没有半分怨言,尊卑贵贱有分,她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今日江婉清进宫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连块门槛都擦不干净,姑姑竟留你这样的废物在宫内,也不知怎么想的!”江婉清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正在擦门槛的慕予一脸鄙夷。
慕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中不爽:“娘娘为人心善待人温和留我自有她的考量,还需你来猜测”。
“你”江婉清气的手指着慕予:“好你个李慕予,看来宫里的规矩你是一点也没学进去,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卑之分吗”。
江婉清的意思是自己是尊他是卑,她说的话不得迕逆反驳。
慕予讥讽道:“我自是知道规矩,只是姑娘你乱加揣测娘娘心意,不才是不懂尊卑之举?”。
江婉清听完气的不行:“油嘴滑舌看我怎么教训你”抬脚一踹将水桶踹翻,水哗啦啦的洒了一地。
还有些不解气又抬脚往慕予踹去,慕予快准狠一个巧劲抓住她的脚腕顺势一转,用了点内力将她推出去,江婉清一个狗吃屎的模样被甩了出去。
随从丫鬟连忙去搀扶:“小姐你没事吧”。
江婉清着一摔头上的珠钗步摇一一散落,头发凌乱不堪一脸憎恨的看着慕予:“你竟敢推我”。
慕予怂了怂肩“我只是将你的玉蹄推开而已”。
“你,你给我等着”江婉清起身让丫鬟将她扶起一瘸一拐的进了殿内。
慕予翻了个白眼本想置之不理,但又想着没人倒茶烦躁地将抹布往地上一甩起身进了殿内。
“姑姑,你可得替我做主啊”江婉清哭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
皇后好看的眉头微皱,单手撑着太阳穴疑惑道“清儿,这是作甚?”。
江婉清手指了指进殿的慕予:“是她,她故意将我推倒”说罢慢慢抬起自己的脚看了一下“姑姑,都肿起来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皇后看了一眼她的脚确实肿的挺严重的,这怎么推的推成这副德行。
“嬷嬷去叫太医过来给清儿看看”。
诺
皇后抬眸看了眼正在给江婉清倒茶水的慕予:“说说看吧,发生了什么事”。
慕予放下茶壶走到殿中跪了下去“回禀娘娘,江姑娘说你留我这个废物进宫不知怎么想的,我说娘娘宅心仁厚为人心善,留我自有自己的考量,让江姑娘不要过度猜测,结果江姑娘就给我扣了个尊卑不分的帽子,我顶了一句她就恼羞成怒,踹了水桶还不够还想踹我,我推她仅仅是为了自保”。
慕予跪着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将刚刚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皇后听完直觉头大:“就这么简单?”。 慕予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江婉清听完气不打一处来:“姑姑你可不要听她胡言,如果真这么简单我会气成这样,明明是她辱骂你在先,我气不过便教训了她”。 慕予无语,这说瞎话张嘴就来。 “娘娘太医到了”安嬷嬷在门口通报了一声 皇后点点头:“进来吧”。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快给清儿看下伤势”。 “是”。 太医看了眼江婉清的脚伤,只见江婉清的脚踝关节和小腿肚位置都已有红肿现象,不要说鞋子里面了,不解的询问道:“姑娘这是崴到了哪里怎会如此严重?” 江婉清也有些震惊怎会这般严重,刚刚李慕予就轻轻一扭再怎么样也不该如此,难不成她会武功?余光打量了一眼慕予看她跪得笔直没有一丝退缩。 “回太医,不是崴的,是她抓我的脚将我摔到地上,我就成了这副模样”江婉清指着慕予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她想知道太医听到会有什么反应。 太医倒吸了一口凉气,打量了慕予一番:“手劲之大,如同男子”。 意思是男子的手劲能达到这个效果,但慕予是女的却偏偏有这力道。 “回禀娘娘,江姑娘伤势严重我得去帮她抓点外敷内服的药来”。 皇后颔首“那就有劳太医了,嬷嬷送送太医” 嬷嬷会意将太医送了出去。 “姑姑,你可得替我做主,给她点惩罚” “那清儿想怎么罚?”。 江婉清恶狠狠道“赐她一杖红”凌乱的头发配上她恶狠狠的表情,此时的江婉清如同疯子一般。 “慕予,你去抄五百遍经文,好了来见本宫”皇后摆了摆手示意慕予退下。 “多谢娘娘”慕予起身直径离开。 “姑姑?”江婉清有些不解为什么姑姑要放过李慕予。 “清儿,回去好生休息,本宫乏了”。 “可是...”江婉清刚要说什么,对上皇后凌厉的眼神,顿时一句话都不敢多少,行了个屈膝礼,一瘸一拐地和丫鬟出了殿。 皇后望着江婉清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这江婉清真是蛇蝎心肠。 一眨眼就到了萧贵妃生辰,今日萧贵妃还特意前来坤宁宫请安,平日里除了其她妃嫔答应也不见她来,因得圣宠还特意让皇上免了请安之事,今日前来请安任谁都能看出她没安好心。 慕予正擦着门槛就听到一声太监的吆喝通报。“报,萧贵妃,陆答应,到”慕予心想这陆答应平日里都是和其她妃嫔一起来的,今日请安时辰都过去许久了,才姗姗来迟莫不是今日有萧贵妃撑腰才这般无礼。 慕予连忙避开跪在角落,低头看着地面她们路过之时一路飘香,花粉味过于浓郁,熏的人不由自主地闭住呼吸。 带他们入殿后慕予起身将污水倒掉,洗净双手,也进入殿内。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萧贵妃今日一身金黄色华服十分的端庄隆重,明眸皓齿婀娜多姿,头上带着一只衔五彩凤珠钗雍容华贵,看她今日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皇后,举止高傲,请安都不行礼,站得笔直一脸傲慢。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陆答应屈膝行礼,连连道安,要不怎么说后宫佳丽三千呢,陆答应简单的锦衣绸缎略施粉黛清秀可人,和萧贵妃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矫一个媚。 “妹妹们不必多礼都请入座吧”皇后举起茶杯轻抿一口漫不经心道:“妹妹们这个时辰怎会一同前来”。 还没等陆答应开口,萧贵妃就说道:“今日是我生辰陆答应给我送礼误了时辰,怕娘娘怪罪我便陪同一起过来”。 慕予咂舌这萧贵妃身为妃子给皇后请安迟到,进门趾高气扬,没有歉意不说,还蓄意讽刺,也幸亏皇后性子不是浮躁之人,没放在心上。 皇后佯装气恼道:“妹妹哪里话?时辰耽误了派人前来通报一声就行,本宫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皇后将茶杯放下缓缓抬眸,不怒自威。 萧贵妃嫣然一笑:“娘娘大度是臣妾多虑了”。 皇后将目光放到了盛装出席的萧贵妃身上夸赞道:“妹妹真是越发的水灵了”。 萧贵妃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绯红娇嗔道:“近日臣妾夜夜服侍皇上哪有什么水灵可言,娘娘莫不是故意打趣我”。 此话一出众人皆无言。 这萧贵妃真不害臊,竟当面说出这种话,一来炫耀自己夜夜被翻牌得恩宠,二来嘲讽皇后早已失宠不被待见。 “萧妹妹入宫许久夜夜得如此恩宠,那肚子可得争气,早日为皇上绵延龙嗣啊”皇后单手撑腮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萧贵妃被堵的哑口无言,自己暗地里不知道寻了多少名医名药,可这肚子就是不争气,如果能怀上这后宫还需她李碧菡来掌管,就生了一位皇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萧贵妃表面逞强:“娘娘放心,皇上已帮臣妾寻得名医调理,不久便会有好消息了”。 “嗯,本宫乏了你们回吧”皇后闭眼假寐意思她们可以回去了。 萧贵妃也不多说转身就走,陆答应行了个屈膝礼,便也跟着出去了。 “这个萧贵妃,仗着有皇上撑腰如此嚣张跋扈...”安嬷嬷愤愤不平,越说后面声音越小声:“娘娘你不立立威怎么能行”。 安嬷嬷知道皇后的为人心善仁慈,任外面的人怎么嚼舌根说她坏话她都不曾放在心上,但长期这样萧贵妃可要爬到她头顶上来了。 皇后不是不知道安嬷嬷是为了她好,只是如今这天早就不一样了。 她能在这后宫主位这么久也是因为皇太后力保,当年太后患有咳疾数月,宫里太医无一能治,皇上下旨抓捕所有医士进京救治,爹爹也包括在内,李御医用枇杷叶熬煮成汁不出两日便治好太后的咳疾从而被器重,但一个乡下医士哪能入得了宫里太医们的眼里,李御医也因此被排挤,但他不骄不躁用精湛的医术在宫里站住了脚跟从此名声大噪,颇得太后器重为了不让李御医心生二心于是立了自己为后...... 那时候的李碧菡天真烂漫,娇俏可人对宫里的一切充满了向往,如今......... 这坤宁宫早就和冷宫没什么区别了。 慕予见没她啥事了便也准备要走不料皇后却叫住了她。 “你将贺礼到承乾宫”皇后闭眼假寐语气之中充满疲惫。 慕予允诺许久却不走动,过了一会“娘娘我不识路”。 皇后睁眼看了眼慕予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安嬷嬷,你与她一同前去”。 “诺” 两人一路弯弯绕绕就到了乾坤宫,安嬷嬷走在前头在宫外和门卫说道:“去通报一声,皇后娘娘送来贺礼”。 “是”侍卫转身进了宫里没一会就出来了。 “安嬷嬷,贵妃娘娘已睡下了,贺礼便由我带进去吧”。 慕予抬头看了眼天,太阳当空照,你说睡下了,这是什么烂借口。 安嬷嬷明了,这贵妃无非就是不待见乾坤宫的人,又不好驳了皇后的面,将人拦在门外不让进罢了。 安嬷嬷示意慕予将贺礼往侍卫手里放:“那就有劳你带一下,老奴就先回了”说完便领着慕予便离开了。 路上安嬷嬷和慕予两人皆无话可说,快要到坤宁宫的时候安嬷嬷停下脚步看了眼慕予:“你觉得皇后娘娘如何”。 慕予没有多想直接回道:“为人心善仁慈,如莲花一般圣洁高贵”。 这话和安嬷嬷的想法不谋而合,皇后娘娘在这如同大染缸的宫里却能做到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不争不抢以慈待人,宫里一些传言将她说的天花乱坠的她也不恼甚至觉得有趣,所以现在的萧贵妃才会这般嚣张跋扈。 安嬷嬷打量了慕予一番:“平日里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能说”。 慕予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嬷嬷平日里也甚少与我相谈,今日不知为何这么问我”。 “既同为奴才,那就不该有二心不是?”安嬷嬷说完便直径管自己进宫。 慕予看了眼坤宁宫的牌匾便也跟了进去。 申时慕予忙完所有的活准备躺床榻上休息,窗口突然一阵微风拂来,慕予闻到了一股独有的檀香味,左手发力数根银针瞬间出现在手中:“出来!”。 游诺慢悠悠的从窗户翻进来,看了眼慕予手里的银针:“你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 “我的客人可不会像你这般,翻墙进去”。 “我倒想从正门进,这不是怕让人误会吗?”。 慕予轻哼,将银针收起坐到茶桌上,给游诺倒了杯茶:“知道怕人误会还来寻我做甚?”。 “今日萧贵妃生辰,我前来赴宴百般无聊便想到了你,就顺路来看看”游诺接过茶杯试探道:“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我的大恩人,你能来我求之不得”慕予听到他说无聊,顺路看看就气不打一处来,回话都有些阴阳怪气地。 游诺听出她语气里的埋怨:“你该不会是,怪我这么久没来看你感到很失落吧”说完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稀奇事一样一脸惊讶。 慕予像被说中心事一般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游诺是他出谷的第一个朋友,经过这么久的相识拌嘴,慕予也确实感觉自己对他有不一样的情感,她想应该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一样。 而游诺知道慕予对她来说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他喜欢她笑起来样子,与她相谈甚是欢乐,他把她当作知己一样。 “不是就不是,这么大反应干嘛”游诺看她恼羞成怒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不由得想逗逗她。 “我哪有?” “你有!” “我没有!” 慕予越解释越急脸红得跟柿子一样。 “好啦,见到你一切安好我便先去赴宴,等结束再来找你带你去个好地方”游诺像哄小孩一样轻声细语地。 慕予点了点头,游诺便离开了。 屋里残留的檀木香久久没有散去,慕予闻久了心也乱了。 过来一会安嬷嬷来寻,叫她陪同皇后一起去赴宴。 宴会上 台阶上皇帝坐在主位皇太后和皇后一左一右坐于身侧,萧贵妃则与众妃嫔一起位于下位,而慕予则是侧身站在皇后边上服侍。 会宴已进行了一半,众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萧贵妃微微屈膝朝皇帝行了个礼说道:“皇上这歌舞奏乐,往日都是如此大家也都有些听乏了、看腻了,不如我们做点新鲜的可好?”。 皇上颔首:“那依你所言,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我与众姐妹们昨日夜里有想了一些才艺,每人都各表演些自己所擅长的,这样既新鲜又有趣,省的宴会枯燥,扰了大家的雅兴”。 皇帝点点头:“今日即是你的生辰一切也都由你来安排吧”。 萧贵妃浅笑行礼便退下安排。 昨日里每个来送礼的妃嫔过来她都与她们交代了,她们都跃跃欲试,既能彰显自己的才艺又能在皇帝面前露面何乐而不为。 第一个表演的是林妃,林妃双手扶琴,轻轻一弹一曲水调歌头,林妃将一首诗编成了一首曲子,曲音绵绵道不尽相思之情,一曲结束,下面掌声雷动。 皇帝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有赏”。 林妃大喜接过圣恩。 后面陆陆续续表演了好几个妃嫔,慕予看了许久心中感慨,这没两把刷子还真不行,果然能入宫当上妃嫔的都是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绝色佳人。 最后一组是萧贵妃和陆答应的搭配组合,陆答应弹琵琶萧贵妃则是表演舞蹈。 萧贵妃穿着红色流苏丝线裙,红色衬得她娇艳动人。 转轴拨弦两三声,萧贵妃轻移莲步,飞袂拂云雨,娇躯轻转裙摆花朵般绽放,步履轻盈翩若惊鸿,舞与曲相结合,众人惊叹此时的萧贵妃宛如天女下凡般夺人心魄。 一曲舞结束,萧贵妃呼吸平稳笑颜如花。 皇帝大喜“爱妃的舞姿还是这般让人惊艳”。 萧贵妃一脸娇嗔“皇上谬赞了”。 “听闻皇后娘娘的舞姿更为过人,不知今日可否一睹为快?”。 “我早已不复当年风采,舞许久未练身子骨早已硬朗不如妹妹柔软,为了不扫贵妃妹妹的兴致我就为你作副画吧”皇后示意慕予去取些笔墨纸样来。 皇太后一脸赞许开口道:“菡儿的画工精细,栩栩如生,萧贵妃能得皇后作画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萧贵妃强颜欢笑道:“太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也觉得这个作为生辰礼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看了眼皇后没有作声。 皇后心中只觉有些酸楚没有表现出来。 慕予将物品都摆在桌上,皇后起身到了书桌上,看着了眼笔墨,闭眼轻叹:“本宫许久未提笔也不知会如何,要是画的不好还望妹妹莫要嫌弃才是”。 萧贵妃浅笑:“娘娘多虑了,能为我提笔已深感荣幸了,哪还会有嫌弃一说”。 皇后听完点点头便提笔开画,不出一会一个妙龄少女翩翩起舞的模样就被画了出来,就连萧贵妃此时也不的不佩服,像,实在是太像了,将她的模样画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 皇后画完有些谦虚道:“许久未提笔有些退步了,还望妹妹莫嫌弃”。 “皇后娘娘过谦了,画的如此相象甚至比我本人还要美上十分,怎会嫌弃欢喜还来不及”萧贵妃扯了扯嘴角奉承道。 虽心有万分不甘,但不得不惊叹皇后的画技,本想着让她出出丑没想到竟有让她出尽风头。 “啪、啪、啪”三声浑厚有力的掌声从上座传来“皇后如此佳作真是令朕惊叹不已”。 皇后刚想回话,不料皇上又接着说道:“过几日进宫的秀女都由你来作画如何”。 此言一出底下瞬间炸开了锅,这一般进宫的女子都是由四五个画师专门作画,而被筛选留下的少说有五六百人,这让皇后一人作画,早就听闻皇上不喜皇后,未曾想竟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给。 皇太后闻言勃然大怒:“皇帝今日怕不是喝醉了”。 萧贵妃心中暗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皇后朝皇帝施礼:“臣妾刚好每日过于清闲,想来这倒也是一份好差事,就谢过皇上圣意”。 “菡儿,你..”皇太后心疼的看着皇后,皇后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皇太后明了,她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呢,只是他怎可当众这般羞辱。 皇上颔首眼眶微红:“朕乏了”说完起身便离开了,随行的公公紧随其后。 慕予也扶着皇后离开,路过花园的时候一位中年男子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老臣拜见皇后娘娘”江定身披鹤氅,身高八尺,面如冠玉,此时眉头紧锁紧盯着慕予看。 刚刚一瞥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和玉儿太像了,看到皇后与她正要离去才快步跟来一探究竟。 皇后一看就知道他的来意:“姐夫找我可是有事?”。 江定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娘娘应该知道我的来意,老臣想知道这位姑娘是?”。 慕予一愣怎么是我自己,难不成... 皇后浅笑:“只是一个丫鬟罢了,姐夫问这个做甚?” “皇后娘娘,你知我心中所想,又何必这般为难”。 “为难?”皇后一声冷哼:“姐姐去世后姐夫可有半分挂念”说完便领着慕予想离开。 “姑娘,家父姓甚名谁”丞相一直着急便拉住了慕予的手腕,慕予眉毛紧锁面露不悦。 “丞相如此失态有失礼仪”皇后有些气恼:“以你的身份难道查个人还查不到吗,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这话似在提醒也是埋怨。 江定一愣迅速将手抽回:“是老臣失礼了”。 皇后也不多说领着慕予就离开了。 留下江定黯然伤神。 夜里床榻上的慕予久不能寐,想到刚刚江定无缘无故问自己家父名讳,难不成真的如游诺所言?本想着出宫去找一下丞相。 窗户被风吹开,一男子进了屋内。 “睡不着?”游诺借着月色看着还睁着双眼的慕予关心道。 慕予起身披了件外裳:“刚刚宴会不见你,你去哪了”。 “你特意寻我了?”。 “无意”。 游诺闻言浅笑:“我觉得太无聊了便没去” “哦”。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跟我来便是”游诺站在窗口停顿了一下:“外面有些凉,多穿点”。 慕予也感受到了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早晚温差大,夜里是有些凉意。 起身多穿了件衣裳便跟着游诺出了寝宫。 两人飞檐走壁一路轻功绝尘而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离宫外不远处的一座高塔印入眼帘,青砖碧瓦落满尘埃,八角叠檐也早已不再完整,檐角上的小铜铃稀稀疏疏只剩下了四五个,微风一吹,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游诺坐在屋檐上示意慕予坐下,将事先准备好的酒拿出来,拿了一壶上好的桃花酿递给了慕予。 慕予坐在边上接过酒,眼神打量着四周这塔很大也很高,看它角檐都有精美的花纹雕刻着,而这些瓦片也都是些上好的碧瓦所造,怎么会被遗弃。 游诺看出他的不解于是解释道:“这里原先是静安寺专门留给妃嫔吃斋念佛用的”。 “难怪我看这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慕予拍了拍瓦片回应道。 “后来呢?怎么不用了”。 游诺眼眶微红,望向远方:“后来,有一个“疯妃子”在这里寻死了,父皇便下令将塔封起来了”。 游诺说的疯妃子是他的母亲,在他很小时候,被邓贵妃陷害说她勾搭亲王,为证清白一头撞死在静安寺的烛台上,而邓贵妃也因诬蔑她人被打入冷宫,后面变得疯疯癫癫没多久便也上吊自尽了,而今日刚好是他目妃的忌日,只是所有人都忘了只有他记得而已。 慕予看出他的落寞,举起自己的酒与他相碰,大口喝了一口为了调节气氛打趣道:“明日一大早我就要伺候娘娘用早膳,一会要是醉了记得送我回去”。 游诺看了眼慕予:“你进宫究竟想干嘛?”。 这丫鬟做得倒还挺上心的游诺不免有些好奇。 慕予接着喝了口酒故作神秘道:“秘密”。 两人各怀心思,一口接着一口的饮着酒。 一阵微风拂来铜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叮铃、叮铃。 慕予张开双手迎着微风好不惬意。 游诺用余光看了眼慕予,浅笑着喝了口酒顺势躺在瓦上看了眼天空:“今晚夜色真美”。 慕予看他躺下还不忘打趣道:“你今日倒是会穿,一身黑衣不怕脏”。 游诺看着慕予一身素色锦衣没有多余装饰就如初见时的模样,月光下的她真的很美。 伸手轻轻一拉,慕予往后倒下游诺伸出手臂将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两人四目相对心跳加速。 游诺转移了视线指了指天尴尬道:“额那个,天上星星很多,一起看”。 慕予面色绯红望向天空,真如他所说一般,慕予不由感叹:“好美”。 夜空挂满了星星,有大的有小的,繁星点点,光彩夺目。 “你说,人死后一定会化作星星吧”慕予望着满天繁星有些感伤。 “嗯”游诺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就这样一直看着星空,不知过了多久游诺才回过神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游诺转头一看慕予不知何时早已睡去,游诺看着她微皱的眉头不由得伸手将其抚平,手似乎还有些眷恋一般在慕予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起身将她横抱而起,消失在月色之中。 慕予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头疼欲裂,懊悔不已早知道昨天就不应该喝那么多。 丞相府 “相爷查到了,李宸明寺庙死里逃生后与府里的丫鬟一起进了桃花谷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一暗卫双手作揖一一汇报着。 “为何之前查不到?”江定强压着怒气询问道。 “回禀相爷,之前李宸明他们离寺后便有人一把火将庙烧成灰烬,所以很多线索无从查证,但是近日不断有人透露出李宸明在桃花谷的传闻,我等便去查看了一番,发现这谷能进不能出,就算进去也怕是九死一生,而小姐那时还年幼,恐怕.....”暗卫说了一半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江定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暗卫允诺便消失府里。 十五年前慕予还是个娃娃,昨日所见的女子年纪倒是与她相仿,样貌和李玉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是进了桃花谷那恐怕慕予真的是凶多吉少。 江定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苦笑道:“真是不得不信命啊”。 中秋节 皇宫今日热闹非凡,一因中秋佳节,二因二皇子游文尧攻下番国池凯旋而归,宫里大摆筵席给二皇子接风洗尘。 坤宁宫 “母后,孩儿回来了”二皇子大步流星进了殿内,安嬷嬷扶着皇后急忙来迎接。 “尧儿快让母后瞧瞧”皇后仔仔细细打量了游文尧,眼眶一红热泪夺眶而出“此次出征竟过去两年有余,我儿清瘦了许多”。 “母后外面天凉,我们先进屋再说吧”游文尧扶着皇后往屋内带。 “慕予快备些茶点”安嬷嬷朝着正在给花草浇水的慕予交代了一句。 慕予连忙放下手里的工具去准备了。 殿内 “母后可好?”游文尧进宫时也听闻了父皇羞辱母后作画的传闻,看着一脸憔悴的母后不由的有些担忧。 “母后一切安好,倒是尧儿你吃苦了”皇后轻轻拍了拍文尧的手背满眼慈爱。 “带兵打仗保家卫国何来吃苦一说”。 皇后一脸欣慰的看着游文尧,这是她活下来唯一的理由。 慕予进殿将茶水糕点摆好,退至边上,路过二皇子时,感觉闻到一股淡淡的麝香味,用余光扫了一眼二皇子心中暗叹,这宫中真如李嬷嬷所说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人,这二皇子相貌堂堂身姿挺拔有型,身型高大却不粗旷每个肌肉线条体现的恰到好处,气宇轩昂,意气风发,虽然此时已经褪去铠甲换上便服但还是能想象他上阵杀敌时的英勇模样。 “母后为何只留两人服侍?”游文尧看着空荡荡的坤宁宫心里不由一酸。 “慕予与安嬷嬷将殿内打理的井井有条,她们两个胜过十几个,我也喜静便将其余的人都送出宫了”。 游文尧闻言不语,许久才开口道“母后筵席应该快要开始了,孩儿先行一步”。 皇后点点头“去吧”。 筵会上 皇上坐在龙榻,单手扶额闭目养神,底下的官员一字排开已在座位上等候。 “爱卿们先饮无妨”皇上看了眼官员看他们个个坐的笔直怕他们等乏了,于是开口叫他们先喝 底下众人一一回应:“谢主隆恩”。 皇上发话了有些官职低的还不敢碰杯,有些胆子大的已经开饮。 有些已经开始议论二皇子的赫赫战功。 郑尚书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思虑道:“这二皇子能文能武,智勇双全貌比潘安,不知什么样子的女子能入了他的法眼”。 “郑尚书就不用多想了,不管什么样的女子都比你家的容容好”邻座的高凌鹤举着酒杯满眼不屑。 郑尚书闻言不语,心中暗讽,这高凌鹤与他一样也只是个尚书五品,占着有一个丞相女婿目中无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听闻江丞相千金也已过几笄之年,样貌出众,秀外慧中恐怕也只有她能与皇子相配啊”冯晓龙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看了眼江定:“就是不知丞相是何想法”。 江定摇了摇头连连摆手:“将军过赞了,要真的要说你家幼女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我看倒是和二皇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过这皇子婚配岂是你我能议论的”。 冯晓龙闻言哈哈大笑:“丞相所言极是”。 江定闻言浅笑不语,举了举杯示意他喝酒,冯将军立马回应一饮而尽。 郑尚书和高凌鹤面面相觑,不再多言。 “报,启禀皇上五皇子到”一太监一路小跑进殿,到门口停住通报。 话音刚落五皇子就入了殿内,满脸笑意朝着皇帝行了跪叩礼:“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抬眸看了眼游诺:“免礼”“赐座” “谢父皇”。 游诺起身便入座了。 后面来的三,四皇子也是如此被赐了座。 “报,二皇子到”太监在门口扯着他的嗓子,清脆地朝里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