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人她见过,也认识,只可惜并不是梦,又是一次没有意义的重复。这种增长魔力的轮回,真是无聊且没有新意。
“主,您醒了。”一个用白色丝带蒙着眼睛的侍女走到她的身边,“林远,请求要见您。”
经过一次又一次轮回,她早就是这天上地下唯一的魔君——季无卿。她度过一次又一次轮回,每一次都在重复一样的事情,终于有一天天道还是让林远成了一个小仙,毕竟死了那么多次儿子,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出来的。好在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死了那么多次儿子,不然天道也没什么理由提拔他。
“赶出去。”,季无卿做了多少年的魔君她都不记得了,看了多少场冬雪也无抵不过她心中的寒意。人呢,总是这样在欲望到达顶峰的时候才会暴露出野兽的一面。林远?一个过客罢了。她对他不恨也不爱。“这段时间,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吗?”季无卿眼里的没落是一场没人看的懂的冰天雪地,她不需要所谓的感情去伤害她。
“主,上面来找你您三次,最后是上面的人让兰溪神君来请您,他现在还在偏殿住着,在等您。”侍女一边伺候季无卿穿衣一边汇报,脸上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侍女叫白衣,是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到。
“白衣,你的眼睛……”季无卿抚摸上白衣的眼睛,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女孩儿所有的爱和痴狂。第一次见到白衣的时候她笑的那么好看,双目发着亮光,叫人欢喜。再后来,白衣倒在血泊,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双目失明。
“主,奴不想。”白衣依然是那么平淡,如果不是长达几千年几万年的相处季无卿还真的听不出白衣语气中的恨意,“奴想记住,记住奴没有眼睛。”
“随你。”季无卿自然知道白衣为什么不想恢复眼睛,也不过是怕自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失去自己那双美丽的眼睛。她是见过的,白衣那双眼睛,有神的很,美丽的很。可是白衣,你怎么会不晓得,你这样在意这双眼,是你还在意那个人。这种感情也许会伤害的到自己罢了,白衣的那个负心汉死了多少年了?几千年?太久了,一切都像是昨天发生的,又过去了很久。
“走吧,去偏殿。”季无卿的衣服很简单一身黑衣绣着金色血色的彼岸花,她太喜欢这种花了,花开叶落,叶开花残,生死不相见。感情本身就是一件无意义的事,人的本性就不长情。
走到偏殿她到是没有想到林远也在这里,想来兰溪觉得需要估计天家颜面就顺手带进来了吧。
“魔君大人,好久不见。”兰溪一身水蓝色的衣服,儒雅又有一些说不明的随意。兰溪看着季无卿好贵冷艳的样子勾了勾唇,她还是这么迷人又危险。看起来现在的轮回对她没有什么影响,也就是说她对林远毫无感觉。
“兰溪神君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虽然你喜好游山玩水也不至于玩到我这里。”季无卿甩袖而坐,“说吧天道不惜请你来,是要干什么。”
“天道想要你去人间。”兰溪知道季无卿的性格也不再含糊,“你在魔界,神魔两界的力量悬殊太大。”兰溪用扇子轻点了一下桌面,眸子中的暗色加深了一些。所谓天道,不过是身在高位的迂腐蠢货。哪里,有她有趣?
“人间...”季无卿笑了笑,“若我不去呢?”季无卿说的话轻飘飘,抬头看着兰溪神君这天上人间她不多的朋友之一。季无卿可不认为他来这里是为了天道跑腿,以他的性格怕是有别的事。
“我想与你隐居。”兰溪看着季无卿,喝了一口茶,“若非是来找你,我也不至于来这一趟一趟。这天上地下只有你能让我不做一个闲散神仙不是吗?”
“兰溪?”季无卿勾唇,他喜欢她,她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了。只是知道,自从做了魔君她就不再相信爱情。抬眼看了一眼林远,“那他呢,也是天道安排的?”
“天道说,任君处置。”兰溪笑了笑,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好神仙。他自然是知道林远这个破格提升的小神仙到底是为了什么被提升的,天道只不过想用他来缓和季无卿,借口么当然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些个迂腐的蠢货总是为了所谓天下随意舍弃别人的生命和尊严。
“白衣将林远丢下人间,把他的仙骨拔了,堕入人间永不反天。”季无卿看着惊恐的男人,摆摆手示意白衣拖下去不想再看到他。
“你知道的,我…”季无卿一抹红唇,笑得没心没肺。
\"你,其实你完全不用回答的这么快。\"兰溪抿抿唇,眼神中是持续了几千年的坚持和肯定\"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回复我,永生永世。\"
\"兰溪,我的心早就被挖了,你不是不知道。\"季无卿给自己灌了一碗酒,\"多少次轮回,多少次的魂飞魄散,哪怕我喜欢你了没有心的我……又怎么对得起你……这么多年了,那颗心早就和这凡尘化为灰烬了。\"
兰溪看着她,\"卿儿,该放下了。\"他从孟婆煮汤的炉子里捞出来季无卿的时候,季无卿那么无助,孟婆汤能忘却一切,对她却丝毫不起作用。她狂妄,她冷血无情,而只有他见到过她无助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儿,一只哭泣呜咽无助的小动物。他早就爱上她了,在什么时候呢?他不记得了,反正他的回忆里都是季无卿。
\"送我去人间吧。\"季无卿看着自己的裙摆。
\"兰溪,我们不合适,你忘了我吧。\"总归是,不想耽误他。
这是季无卿去人间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