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楂
在章徽音蹲在廊下津津有味的看着小鸡啄米的时候。阮氏已经把早饭端上了桌。
一盘鲜翠欲滴的凉拌香菜。上面浇了澄亮的辣椒油。几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片,嫩嫩的菜叶点缀其中,引的人食指大动。其中一碗上面还卧着一个两面金黄的煎蛋。不用说,这一碗一定是章徽音的。
\"音音,爹,吃饭了。”阮氏把碗筷摆了。脱了围裙挂好。又把房中的章老太爷叫了出来。
章徽音站起身,往院门那边看了两眼才走进屋子“不等爹爹了吗?”
“他的饭我温在锅里呢,回来就吃,不用等他”
章徽音的父亲章平安天还没亮便去了自家山头的地里。那里离村子有小半个时辰的路。因为走点比较早天还暗着。两边茂密的丛林里还时不时传出野兽的叫声。为了安全也是为自己壮胆。章平安出门的时候带上了家里的大黄。这狗养的极好。毛匹如缎子一样油光发亮。骨架粗壮。章平安已经是身材高大的了,可它一跳却能一口咬掉章平安高举的草帽。
章徽音擦了手入坐,还没等把片汤喝上两口,只听见院子外远远的传来几声熟悉的狗叫。
“是大黄回来了”章徽音高兴的叫起来,饭也顾不上吃了,起身便往外走。三步并两步的来到院门前,还没等她把门拉开。一只壮硕的大黄狗已经像个炮弹一样撞开院门,朝章徽音扑面而来。章徽音条件反射性的便往旁边躲,到底慢了半拍。大黄已经如愿以偿的把爪子放在了小主人的肩膀上。一边尾巴揺成了圆规。一边热热的舌头便舔了上来。
章徽音哭笑不得的躲避着狗子的热情,甜甜的对着后面进来的人叫了一声“爹爹”。
这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农家汉子。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布袋。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微厚的掛子已经脱了下来,此时正胡乱的系在腰上。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衬出精壮的胸膛。似乎对于现在自己这副样子出现在女儿面片有些不好意思。章平安腼腆的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阮氏连忙帮着卸下了这个大的过份的布袋子。一边笑看了章徽音一眼“音音刚才还在问爹爹还没回来呢,怕爹爹回来晚了没饭吃”
“哎呀,娘~你又取笑我。”相处几日,章徽音现在对阮氏撒起娇来已经驾轻就熟。“我再关心爹,也比不上娘啊!爹爹的那碗可一直放在锅里好好热着呢!”
“臭丫头,胆子越发大了,连娘也敢取笑了。”阮氏好笑的用手指点了点章徽音。一边的章老太爷在屋里心疼的嘱咐道“还不快进屋用热水擦洗换了衣服。现在天冷,出了汗又受了凉最容易招病。”
“知道了,爹!”章平安爽朗的应了声。慈爱的摸了摸章徽音的头,黝黑的脸上挂着笑意大踏步的往房里去了。阮氏也急忙的跟上。把灶上的热水倒进盆里,又寻了干净的衣物送去给房中的章平安换洗。
章徽音咕噜噜的吃了碗里的汤面片和煎蛋。趁坐在对面的章老太爷不注意飞快的从碗里拨了一些在地上。被在桌底巡逻的大黄麻溜的舔了干净。章徽音再拨,大黄再舔。一人一狗配合的默契十足。章徽音只管低着头沾沾自喜,也就错过了章老太爷无可奈何的摇头。
吃了饭,章徽音走到院中,来到了那个大布袋前。袋口用绳子紧紧的束着。章徽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解开。大黄也不住的围着章徽音转圈圈。还时不时的叫上两声为自己的主人助威。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章平安为自己的闺女解了围。他两口撸了大海碗里的面片,来到章徽音面前。也不知道它的扣儿是怎么系的,在他的手里就听话的很。轻轻一拉就解开了。
袋子一解开,几个大大的番薯便争先恐后的滚了出来。紫红的皮上还粘着湿润的泥。有些外皮受了些伤,露出了里面带着红的肉一看就甜。
章平安一大早起床进山就是为了这个。
章徽音看着这些喜人的大番薯已经想了好几种吃法。现在的人最常见的一种吃法便是煮和烤。早上家里的女人起床。煮上一锅水,扔几个进去。男人出门做工的时候给带上,既方便又顶饿。现在天气冷了,做饭的时候埋一个在灶洞里的柴木灰中。待火熄了扒拉出来,剥了皮吃一口香甜又暖和。现在家家户户又有地窖。放一些进去。待过年的时候拿出来裹了面炸丸子吃也不错。
大黄兴奋的跳了几下,拿爪子开始扒拉袋子里的番薯。还未等章徽音出言制止,随着大黄的动作,一个红红的圆果子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没给大黄下嘴的机会,章徽音眼疾手快的把果子捡了起来。“是山楂!”章徽音惊喜的把小果子拿给章平安看“爹爹这山楂哪来的?”
“山里这种果子有的是,可能是我收番薯的时候不小心混进去的。音音喜欢吃爹爹下次给你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