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关心则乱
“你若是实在想知道,那我今日做梦梦看?”
穆玉琊带着商量的声音传到她的耳畔,苏予知闻声回头,就瞧见那人一脸的戏谑。
大可不必。
苏予知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
“你说的倒是轻巧。”
无聊的拨弄着身边的青草,苏予知缓缓开口。
那草压根不听使唤,在苏予知匀称修长的手指下愣是一个结都不肯打出来,一会儿就散了。
啧,恼火,不爽。
穆玉琊应当是看出了苏予知的恼火,也伸手去打草结。
“看。”
苏予知望去,只见那一方天地下一个小小的草挽成结,混着月光立在那。
愣了良久,她松开自己手上缠着的小草:“穆玉琊。”
只是叫了他的名字,没再开口。
如瀑的睫毛垂在眼睛上,使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顿了顿,苏予知才有又说:“你帮我是为什么?一时兴起?还是别有用心?”
穆玉琊惊讶,他压根没想到苏予知神色不对是这个原因。
其实,早在和她产生联系的时候他就想过这天,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但是他却不能告诉苏予知,自己是别有用心还是一时兴起。
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也说不清。
理了理思绪,他对着苏予知说:
“你又多想。我被‘见血’追杀只有天穹派肯收留我,也只有你救了我。再者,我们是共享秘密的人,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就算怎样,也不会对你不利。而且,苏师姐不是个聪明人吗?”
“呵。倒是我小人之腹揣测君子之心了。”
没有说自己真正的目的,穆玉琊倒也是极为聪明的。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哪有人愿意无缘无故的帮你,只不过你和他暂时有利益的相和点,然后各怀鬼胎的成了合作者而已。 别人是目的性明确,她和穆玉琊只是单方面知道目标的合作者而已。 可是这些年的相处中她觉得穆玉琊应该不是清离那种人,而且对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能是被欺骗惯了,所以不想再重蹈覆辙。 对穆玉琊保持最基本的怀疑不错,但是这个人却总是给自己一种不同于他人的感觉。 因此,她就是觉得在心里莫名的希望穆玉琊帮自己是真的帮自己。 “唉,不说了,天色已晚,你我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苏予知转身离去。 殊不知,她身后,穆玉琊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凝视着她的背影。 说不上来,凤眸微眯,幽深如古潭,掠过一丝波澜。 回到住处已经是月朗星稀的时辰,苏予知简单的洗漱后就上了床,这厢正思索着刚不久前她同穆玉琊的对话,那厢窗外就飞来了只灵鹤。 苏予知起身去接,只一瞬,那灵鹤就开始闪起光芒。 银白的光亮后,那灵鹤紧接着随风消散。 苏予知眉头微皱,果然,桦木有问题。 就是中了清离特制的蛊毒。 苏予知闭眼观四方,顺着今早采楠木的灰烬顺利的将灵识投到了清离的房间。 朴素清雅的房间内清离正在熟睡,苏予知探了一周也没发现那蛊毒在哪,悄然转身前往清离床边。 俗话说得好,危险的东西往往都藏在自己的身侧。 果不其然,苏予知在清离的床边发现了一块空心板。 无奈离清离太近,此时进入势必会吵醒清离。 她微微轻叹了口气,收回灵识。 思索了半天对策,苏予知躺下睡去。 一夜无梦。 ... 夜晚过得很快,第二日很快便来临了。 苏予知知晓,今日天山蓬莱必有一个要遭殃,本来她是犯不着管这事的。 但眼下这原本仙盟大会后被灭门的门派成了仙门大会上被灭门,这仙盟大会又在她天穹派举行,因此,一旦出事,他们必定逃脱不了干系。 无奈,她只能插手。 今日她起了个大早,先是悄悄的在桦木和柳娇娇的身上布下了防御的隐身结界,又趁清离不在的时候去了趟他的房间。 正愁着怎么进去的时候,房间在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予知大惊,慌忙跑到床下躲着。 来人不是清离,是个穿着外门弟子服束着高马尾的年轻男子。 “去哪了?” 男子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嘟囔着。 苏予知蹲躲在床底下,一开始是只能看到来人的脚,她还以为是谁,结果这人声音一出,她立刻放下心来。 “穆玉琊。” 苏予知轻轻出声。 没错,来人正是穆玉琊。 原本他是想着去比武台看看的,毕竟今日要出大事,可转念一想,苏予知这个丫头独自一人前往清离的屋子不太安全,于是就在半路折返去了清离的房间。 他闻声低头,正好与苏予知四目相对。 万物静止。 苏予知的脸颊渐渐出现一点儿红晕。 “没事,没事,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苏予知边爬出来便如是想到。 两人一同在房间里寻了半天。 终于在一处拐角那发现了异常。 对视一眼,穆玉琊转动那个拐角处的小石头。 果不其然,床边出现一个洞口。 穆玉琊起了根火折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下去。 洞里很黑也很潮湿,滴滴答答的水声落到地面,噼里啪啦的。 苏予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黑。 幼年时她犯错被娘亲丢到小黑屋里关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放出来,那时候南疆就流传各种妖魔鬼怪的故事,苏予知在里面越想越害怕,最终哇哇大哭,也没换来她娘亲的心疼。 后来,也就养成了怕黑的毛病。 不过,好在也随着年龄的增长,除非是特别黑的地方,平日里的夜晚她还是可以应付的。 可眼下她是真的不行了。 “算了,脸皮厚点不死人。” 心下一横,苏予知伸出两根手指,缓缓扯住穆玉琊的袖子。 前方走路的穆玉琊顿了顿,然后勾起唇角:“你怕黑?那就走慢点。” 苏予知没敢睁眼,只慌乱摆手:“走慢,走什么慢啊,这么黑你还走慢点,穆玉琊你没毛病吧。走快点,快点。” 前方的人发出了戏谑的笑声,随即左手一伸,直接揽过苏予知的腰,将她圈在怀里。 少女的腰柔软纤细,似无骨。 穆玉琊的手不自觉的加紧了力度。 苏予知随即就被腰间的温热惊了一跳。 脸红的像个怀春的少女。 心也怦怦乱跳,要命。 谁都没说话,就这样穆玉琊揽着她慢慢走了过去。 终于是看到了亮光,苏予知慌忙挣开穆玉琊的怀抱,拍了拍自己的红透的脸颊。 穆玉琊看着少女体香的消散,也是愣了愣,不自然的把头扭到了一旁。 “啧。” 良久,发出轻轻的一声。 “啊,那个,我们还是先找找蛊虫吧。” 还是苏予知先打破了尴尬和沉默。 其实,穆玉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这些年心悦他的不在少数,比苏予知更娇俏的姑娘仙子多了去了,可他偏偏就是对她们不感兴趣。 搞得他的同门好友还以为自己是断袖,有龙阳之好。 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对苏予知这么上心。 就很莫名其妙。 后来年岁渐长他才明白,这压根就不是什么莫名其妙,他八成是在朝夕相处中由对苏予知的感兴趣变成了心悦。 于是,单方面合作变成了单相思。 他没敢问苏予知的意思,毕竟和他不一样,她是重活一世的人。 前世就被情爱所伤惨死,今生估计不会再对这种东西产生什么希望了。 “行。” 回过神来,穆玉琊向前走去。 清离床下的这个密室是个极大的养殖室,里面都是些蛊虫,大多数是南疆的东瀛的,还有些不认识的应该是北疆或者其他地方的。 那些个小虫子被放在一个又一个的罐子里,罐子用术法开了小口,以便空气进出。 同时又用术法设个结界,防止蛊虫逃出。 苏予知凭着记忆找到了桦木身体里的那条蛊虫。 是个透明的虫子,可以清楚的看到内脏。 在烛火下缓慢的移动,内脏挤到一起,又重新分开。 好恶心。 这是苏予知的第一想法。 “这是北疆的惑虫。” “惑虫?” 苏予知疑问。 “对,我在《万虫籍》中看到的,传说此虫只生在北疆极寒之处,能蛊惑人心。” 穆玉琊轻轻靠近。 太近了,连呼吸都能感受到。 苏予知有点想逃走,这个穆玉琊今日怎么如此不正常? 她眼疾手快的破了结界然后又迅速的拿起一条放进自己的储物戒里。 看着被破坏的结界,苏予知又双手结印,重新补了上去。 “走吧。” 苏予知回头,一下子就和在身后看着的穆玉琊鼻尖撞到了鼻尖。 “嘶!你在我身后作甚!” 恼怒,是真真的恼怒。 “你有没有事啊?没受伤吧?” 穆玉琊连忙想上前查看,却被苏予知喝了回去。 “那个,我方才就是想看看你如何修补结界。没注意。” “没。先走吧。” 苏予知没理会,转身走了。 穆玉琊在身后摇了摇头。 关心则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