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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只要认爹认得好,咸鱼大业远不了

  

天上的月亮很大,很圆。月光下有个鬼鬼祟祟的人,提着一桶东西,哼哧哼哧地往小院偏僻的角落走。

  

  

桑榆鼻孔里插着布条,手上提着满满一大桶夜香。

  

她就搞不懂了,怎么就能有这么多产出。

  

好重!

  

把夜香往指定的地方一倒,涮干净,她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响起来。

  

心里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

  

虽然以前是个苦13的社畜,每天不是加班就是挨骂,但是好歹吃得饱啊,租的地方虽然小了点远了点,好歹有地方住啊。

  

啊,她还有两万块钱存款,是她男朋友,哦,不,前男友,舍身换来的。他被一个富二代看上了,对方给了她两万分手费。

  

拿了钱,她自然摆着笑脸,还挥手送别来着。

  

可惜啊,那钱还没来得及花呢,新年闭眼许愿的功夫,家里窗帘就被楼下熊孩子放烟花的火星点燃了。

  

睡梦中,有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像台80年代的老破收音机,告诉她能帮她实现新年愿望。

  

  

她的新年愿望是什么来着。

  

想做一条,有吃有喝有钱有颜什么都不用干的咸鱼!

  

嘭!光芒大绽!

  

然后她就穿到了这太尉府,天天倒夜香,睡柴房,吃剩饭。

  

而那个自称是系统的破玩意儿,就介绍了个开篇,说让她穿到一本爽文里做女主,然后连新手村任务介绍都没有,就再也找不到影子了。

  

说是什么爽文女主,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哪里跟爽沾边。

  

桑榆从身上揪下一根茅草,漫不经心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呸一下,吐掉。

  

今天的晚饭是红烧蹄膀。

  

桑榆咽了咽口水,那不是她的晚饭,是主子们的晚饭,她已经好久没沾荤腥了。

  

肚子依旧不争气地叫个不停,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着。

  

  

前世能考上985的学校,桑榆觉得她还是挺聪明机灵的吧。

  

把夜香桶放在一边,手轻脚轻地往厨房的方向摸过去,她在一个绝佳的位置观望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厨房里的大师傅走开了。

  

像太尉府这种高门府邸,厨房的火都是昼夜不息的,每天灶上都备着各种食物,以备主子们随时饿了吃。

  

她猫着腰,贼眉鼠眼蹑手蹑脚地掀开了灶台的锅盖。

  

摸摸摸。

  

嗯?怎么这蹄膀有手指头。

  

再摸摸摸。

  

软乎乎的。

  

她吓得一激灵,灶台对面露出一双眼睛,正亮晶晶地看着她。

  

桑榆长长呼出一口气,什么啊,原来也是来偷东西吃的。

  

  

她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飞快打开锅盖,抱着一盘红烧蹄膀就往外飞奔。

  

那眼睛的主人见她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她一起跑。

  

桑榆跑,是因为她听见了大师傅掷地有声的脚步声。

  

她跑出去一段,发现有个小男孩也跟着她跑出来,没多想,直到跑到相府很偏僻的一个墙角,才呼哧呼哧地停下。

  

把那盘蹄膀抱在怀里,桑榆喘/着/粗/气努力平复。

  

跟她一起跑来的小男孩也跟着她站在墙根底下停了下来。

  

“你跟着我干嘛!”桑榆凶巴巴问。

  

“我……我……”那男孩明显比桑榆缺乏运动,半天还没回过神来。

  

“我看你跑了,我就也跑了。”

  

“哼。”桑榆毕竟是当过大人的,自然也大人大量(bushi)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她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往墙根下一坐,捧起蹄膀啃了起来。

  

害,真香啊。

  

吃了两口,她闭上眼睛享受地想。

  

美滋滋。

  

要是没有人用一双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吃,那就更好了。

  

桑榆睁开眼,看着那双小狗眼的主人,试探性地问了问:“想吃?”

  

“嗯嗯。”小男孩点头。

  

“哦,叫声好姐姐听听。”桑榆露出了恶魔般的贼笑,活像个猥琐的老色披。

  

这小男孩长得特好看,瓷娃娃一样的皮肤,圆溜溜的眼睛,果冻一样的嘴唇,真,让人想亲一口啊。

  

“好姐姐。”小男孩很乖地叫着。

  

  

“来,姐姐亲一口行不行啊。”桑榆颧骨上升,笑容也加深了。

  

季归宇忽闪忽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站着,看了看蹄膀,想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吧唧。

  

真滑。

  

“好姐姐。”季归宇抱着桑榆啃过的蹄膀,斯文地小口吃着。

  

“嗯?怎么啦?”桑榆露出慈爱地笑容。

  

“你身上真臭,你闻不到吗?”天使一般的男孩小心翼翼地说。

  

……

  

臭小孩!还我蹄膀!

  

**

  

  

“快起来起来,前面开宴席了,厨房缺个烧火的,快去。”

  

一个粗壮的婢女使劲把桑榆推醒。

  

梦中的桑榆还在捏着臭小孩滑溜溜的脸蛋嘎嘎大笑,一下被人打破了美梦,心情很不美丽。

  

她刚睡醒,脸浮肿着,头发乱成了鸡窝。

  

昨天真的太晚睡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快别磨蹭了。”粗壮婢女食指狠狠戳着她的头,尖尖的指甲恨不得把她的头戳个对穿。

  

啪。

  

桑榆一巴掌把戳她头的手打掉,然后瞥了粗壮丫鬟晚香一眼,“你废话那么多干嘛,我这不是起了吗。”

  

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整理头发和衣服。这烧火本就是晚香的活儿,但是晚香仗着自己的妈妈也在府里,就挑最瘦小的桑榆使劲欺负,平时桑榆也懒得计较,毕竟社畜本质是不愿意跟人起冲突的,但是今天她突然就不想再忍了。

  

“你!你敢打我!好大的胆子啊你!”晚香立刻回过神来,一个巴掌就要扇过去。

  

  

桑榆原身年纪不大,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常年吃不饱饭,面黄肌瘦的。晚香的熊掌挥过来虎虎生风,恨不得把她直接拍进墙里,抠不下来的那种。

  

一把抓住。

  

比晚香矮半个头的桑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只手随意一抓,就制住了她挥过来的巴掌,然后右脚脚跟狠狠一使劲,用力踩上她穿着薄薄绣花鞋的脚。

  

“哦,不好意思,一时脚滑。”桑榆轻轻松开钳制住她的手,往后顺势一推。

  

晚香胖胖的身体往后踉跄了几步,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滑屁啊,脚上穿着木屐,竟然说脚滑!

  

晚香吃了个闷亏,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她想不明白这晚香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反抗了。愤恨了一会儿,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你快些吧,等着呢。”边说着,嘴角还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深深看了桑榆一眼,便扭着圆润的***走了。

  

桑榆觉得有点奇怪,也懒得管。

  

姑且就当,此时的蛰伏,都是为了日后的跃起吧。

  

  

社畜还没真正实现咸鱼梦想的时候,似乎有一百种方法安慰自己。简单收拾了下,她到了厨房,闷头烧火。

  

小时候跟养父母去乡下玩,乡下用的也是这种大灶,养母做饭,她就在边上烧火,所以桑榆火烧得不错。

  

可惜,养父母很多年前就双双去世了。

  

桑榆心中默默叹息。

  

“去……厅……”

  

滋啦滋啦。

  

她正沉浸在缅怀亲人的悲痛中呢,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而这声音她化成灰都记得,就是那个信号不好的系统声。

  

“认……爹……”

  

滋啦——哔——

  

这?就这?就没了?

  

  

黑人问号脸.jpg️

  

去厅认爹?认谁当爹?

  

“听说今天府上宴客,宰相大人也会到呢。”

  

“啊,是那个,那个季相吗?”婢女激动状。

  

“那可不,还能有谁。”

  

季相?

  

桑榆的眼睛咕噜咕噜,系统的指示,是让她贴合原著,把她往爽文女主的方向指引才对,所以,按照套路,认爹,自然应该认的是最牛13的爹,那么,在场最大的官,就是她要认的爹!

  

这个逻辑满分。一边想,桑榆一边不自觉地点头。

  

刚才的情绪一扫而空,养父母也会希望她过得开心快乐的。

  

但是她怎么去正厅呢。

  

  

“那个,那边烧火那个,不用你了,你把这盘菜端上去吧。”

  

是管厨房杂事的邹妈妈,她怎么使唤上自己去正厅呢?

  

“还愣着干嘛,我娘昨日被提了这院里的二管事,再看,挖了你这浪蹄子的眼。”是晚香,在一边倚着她娘,一脸得意。

  

桑榆正琢磨怎么上正厅呢,谁知道想什么来什么,她轻快地站起来,笑吟吟说,“谢谢姐姐,谢谢妈妈。”说完便捧上那道他们刚才指的菜,健步如飞,一溜烟就不见了。

  

认爹去咯。

  

认个好爹,从此走向人生巅峰,过上有吃有喝有钱花躺着不用干活的咸鱼生活!

  

她脚下生风,很快就来到了正厅外的回廊。

  

远远看着正厅最上头那席,仔细一个个打量,观察起他们之间的互动来。

  

这个笑的太谄媚了,不是。

  

这个没人搭理,一看就不是最有权势地位的。

  

  

这个……太老了,能当爷爷了。

  

看了一会儿,桑榆发现这些人不管怎么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始终围绕着一个中心,而这个中心的主角,并不是她那个便宜大人太尉陈严荆,而是一个比他看起来仪态年轻不少的男子。

  

嗯,一身青色长衫,气质出众,光一个背影便能看出芝兰玉树之姿态。

  

他坐的位置几乎完全背对着桑榆,所以看不清长相。

  

看看,众星捧月的对象,必然是场上权力最大的所在。

  

桑榆又细细观察了一会儿,越发笃定。

  

刚迈出两步,她顿住了,她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怎么认,总不能扑上去跪下就叫爹吧!但是破烂系统也没告诉她该怎么认啊,连人物都没告诉她。

  

“你怎么还在这愣着,快将菜呈到主桌。”

  

是一个一同传菜的姐姐,看她傻愣着,轻轻推着她一起往正厅走。

  

  

进了正厅,一同过来的姐姐已经走到别的桌传菜,就剩她站在那。

  

桑榆定了定神,不管怎么样,一直这么捧着菜也不是个事,先上了菜,再慢慢想怎么认这个爹吧。

  

眼看着离主桌越来越近,她思绪太多,就没太注意周围的环境,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伸出了自己的驴蹄子——

  

菜,在空中飞了两秒,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青色长衫男子的肩膀上。

  

哗啦啦,一时间,半边衣服乌糟糟的就不能看了。

  

四座震惊。

  

静。

  

桑榆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打算从地上站起来。抬头,看见青色衣角,再往上,是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

  

“爹——”

  

……

  

  

她仿佛听到了身边有人摔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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