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什么车祸?你到底是谁?”
邱若起身,路过白行俭的棺木时,还使劲儿拍了几下,“白行俭,你好命数,老子本想当着你的面,把你这该死的老婆活活折磨死,再挨个儿玩弄你的三个闺女。
可你两腿一蹬,走得轻松啊!”
白若梅瞧他穷凶极恶的模样,失声问道,“我爸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他可是我姑丈,对邱若有再造之恩,我害他岂不是禽兽不如?”
母女二人刚松了口气,邱若却咧嘴一笑,“除非我不是邱若,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邱氏再次脸色惨白,“你到底是谁,我们白家几代行医,除了墨家这个世仇,这世上哪来的仇家?”
“哈哈”邱若仰天大笑,笑到极处却又转成了哭声,好像夜枭临空,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我就知道,穷人百姓在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眼里,连蝼蚁都不如。
所以我才隐姓埋名,寄人篱下十年,就是想让你们白家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说话间他走到邱氏身前,上下打量,像是欣赏猎物一样,还用指尖不断挑动本就少到可怜的遮羞布片,这让邱氏愈发悲愤,可惜她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气力,别说反抗,就连挪窝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杀了我吧!”
邱若摇头,“杀你,不会,因为那对你来说简直算不上惩罚。
你大概到现在还没记起,因为在你们眼里,那些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件小事,让一个小康之家衰败没落,最后难逃家破人亡的惨祸!”
“胡说八道,白家怎么会做这种事?”白若梅忍不住出声怒怼。
邱若停下在邱氏身上不住摩挲的大手,朝白若梅望去,眼中布满血丝,像一只觅食的凶兽。
“那我就给你们说说,不然少了报复的快感,就不好玩了。”
邱若望向远方,有些神情恍惚,“十三年前,一个车队来到我的家乡,对于我们这些摩托都没见过几辆的山里娃子来说,七八辆豪华轿车引起的轰动不亚于过年。
这些人是我邻居的有钱亲戚,我爹拉着我和小妹去看热闹……”
“那可不就是去你家?”邱氏失声道。
邱若冷笑摇头,“你去的是邱家,我家在隔壁,姓沈。”
邱氏有些失神,旋即说道,“是……是有个姓沈的,你……你是他儿子?”
此时她看着邱若的容貌才忽然想起,“那是一次意外,你父亲离车太近,司机又走得急,才会不小心轧伤他的。
再说,我们也赔钱了,整整十万呢!
十万块对一户山民来说,和中彩票差不多,你还要怎么样?”
“是啊,十万块是不少,可没到我们手里。”
邱氏记得明白,当初她衣锦还乡,本想显摆一顿,谁成想遇到那样的糟心事,于是提前预付了一些医药费就急匆匆走了。 只是临走的时候她存了个心眼,把赔偿沈家的余款放在表弟那里,省得姓沈的纠缠不清。 “为了给我爹治病,我家东拼西凑花了三万多,可接连去邱家要了六回,前后才到手七千三百块钱。 我爹几次上门去要都被打了回来,没钱再继续治疗让他成了瘸子,后来又染上了酒瘾,一年后就栽进村口的老井淹死了。 家里欠了债,债主上门扒了房子,我妈气不过,非要去乡里告状,又被邱家打了一顿。” 邱若抬手擦擦脸上的泪水,笑道,“那天下大雪,我去舅舅家借了半袋面,回来见妈妈和妹妹两个人躺在床上。 我就去做饭,等她们醒了正好吃……” “可是没了,人……没了,一瓶毒鼠强喝了个干净,我妹子才刚刚三岁……” “两人脸上的黑血已经结痂了,我拿着热毛巾擦了一下午,也没能擦干净!” 邱氏咬牙切齿骂道,“该死,老邱家怎么会有这种畜生?” “看看,你都说他们该死,所以他们真就死了。” 母女两勃然变色,听说邱家是中煤气死的,难道就是这家伙下的手? “那……真的邱若呢?” “没了,被我用铡刀切成几十块沤成肥种庄稼了,对了,那年我来家背着的那袋玉米、倭瓜、茄子、豆角,就是你侄子……” “呕!” 母女两回想当时看似寻常却细思极恐的情景,忍不住呕吐不止。 白若梅吐了好一会儿才恨声道,“我表舅一家不是东西是他们的事,白家又不欠你的,你如今的一切不都是白家给的?你这么做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白家是没欠我的,可冤有头债有主,追根究底你们白家脱不了干系。 我问你,要是没你们这个有钱亲戚,邱若一家敢这么对待我家?” 假邱若掏出一根烟,点着后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才自顾自说道,“邱若一家好杀,可我一个六七岁的娃,怎么讨生活? 苍天有眼,我遇着了师父,你说巧不巧,他也是你们白家的仇人。” 白若梅眼中精光一闪,“怪不得你上次和徐来比武时显露的拳法,那么狠辣刁钻,你是真想杀他?” 假邱若三角眼一瞪,“当然,按着师父的计划,我应该成为白家赘婿,然后再慢慢折磨你们,最好让白家上下几十口尽数死绝。 那个废物占着茅坑不拉屎,当然该死!” “你师父是谁,怎么这么狠毒?” 假邱若把烟头弹出老远,才招呼一声,“师父,有人惦记你呢!” 一道黑影穿堂过巷姗姗而来,来人个子不高,脸上戴了一副黑漆漆的面具,只留出眼睛和嘴巴,似乎整个人都藏身于黑暗之中,或许,他就代表着黑暗。 那人路过邱氏,有意无意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但转瞬即逝。 暗夜静匿,灵前那两只幽幽烛火漂浮不定,让灵堂更显诡异。 一道嘶哑的嗓音响起,仿佛老旧的齿轮被人硬生生推动,让人听了倍感压抑。 “你有什么计划?” 假邱若微愣,之后娓娓道来,“当然是毁了白家,然后嫁祸给徐来。 被人逐出师门怀恨在心,在师父灵前泄恨,把母女四人全部奸杀,之后一把火烧个干净! 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黑衣人大手一挥,“别叫我师父,咱们只是同路,我传你功法是为了方便你做事!” 假邱若听了顿时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危难时刻救我一命,又授我功法,我沈……” “算了,做事!” 邱氏自从这人出现,目光就不断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终于下定决心问道,“你是谁,秦家?” 黑衣人微微一顿,然后转身,摇头。 “错不了,秦家都用这种香!” 黑衣人不再言语,邱氏也没有再出声询问,只是神情委顿,再没了刚才的那种精神头。 “哪个秦家,玄门五家?” 白若梅失声道。 华国讲求低处学武,高处习术,但武道一途人人可学,可术法却牢牢被几个古老家族把持,除非是他们的子弟门人,否则别人就是想窥其一斑也难比登天。 如果把华国的修行阶层看作是一座金字塔,那么武修只是底层,只有掌握术法的玄门世家,才算得上真正的顶尖阶层。 而玄门世家也因传承不同,门类各异,也有了高低之分,是为上中下五家。 而秦家,就是下五家之一。 别看秦家占了个下字,可比起白家,不知高了多少阶层,有多少世家大族子弟叩拜跪舔,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拜入秦家门墙做个记名弟子。 秦家擅医,先人为避时疫毒瘴,就调制了一种特治的熏香,凡是门人子弟出山都会随身携带,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秦家的标志。 对于白家这样的小家族来说,秦家简直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老妈又是怎么认出秦家熏香的? 白若梅朝母亲望去,只见邱氏神情木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白若兰和白若菊都被假邱若治住后扛到了灵堂前,发现老妈和大姐也都没了反抗能力,忍不住破口大骂。 “邱若,你这个王八蛋,你要……” “刺啦……” “啊!” 姐妹俩的孝衫被假邱若瞬间撕得稀烂,顿时吓得不敢言语。 邱若擦擦口水,淫笑一声,“哈哈,燕瘦环肥,各有妙处,老子今天有福了。” 两人朝大姐望去,白若梅微微摇头,再望向母亲,只见她脸色惨白,神情凄惨,只好挣扎着靠近她们。 黑衣人没有理会眼前的一切,只是踱着步子靠近棺椁,瞅着棺中死人冷笑道,“白行俭,你当初肆意妄为,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说到激动处,他掏出一把短剑,就要冲尸体刺下…… 邱氏顿时大喊,“别……别惊动他,欠你们秦家的,我一个人还,放了我女儿!” 黑衣人望向邱氏,虽然隔着一副面具,可众人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浓浓杀气,“还,怎么还,你还得起吗?” 邱氏眼神闪烁,颤声问道,“你……你是秦风?” 对方不言不语,手中短剑就要再次刺下。 邱氏拼命嘶吼道,“秦风,你有什么事都冲我来,欺负一个死人算什么本事?” 黑衣人身形一顿,止住动作,“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痛彻心扉的滋味!” 说着他拿出一个小瓷瓶,“这七虫七花散是我独家秘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就算神仙也救不了。” 白若菊虽然年纪小,却心思最为聪颖,顿时脱口而出,“老爸中得就是这种毒? 噢,邱若,肯定是你,借着擦药的机会,你……该死!” 其余母女三人听了也恍然大悟,眼前这师徒处心积虑谋划白家,要没有假邱若这个内应,白行俭也不会…… 邱若哈哈大笑,“师父,还是您老棋高一着,任他白家日防夜防,也防不住我这个家贼! 七虫七花散,好东西啊,开始时奇痒无比,到后来毒入肺腑,又成了钻心疼痛,足足疼够七天才能撒手人寰。” 白若菊大喊,“邱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有本事给老娘解开,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什么虫什么花的,白家世代行医,还解不了这种破毒?” “啪!” 黑衣人闪电出手,白若菊顿时滚出去老远,脸上肿起老高。 “哼哼,你白家也配称医家二字?在我眼里,也就是个修脚的罢了! 世间毒药何止千万,七虫七花散人人会配,可要想解毒,除非配药人肯主动说出用了哪些毒材,否则,岂不是痴人说梦?” “就是!”邱若三角眼一瞪,也回呛道。 黑衣人自觉大局已定,于是转向邱氏冷声道,“邱淑琴,既然你迟早得死,那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听好了,这七虫是野人山游走蛛、西南巨人蜈蚣、缅北黑蝎……七花有凤尾夹竹桃、剑形钩吻、地脚乌头……” 黑衣人嗓音嘶哑,白家母女听到后不寒而栗,这些剧毒极为罕见,此人为了祸害白家,也算下足了本钱。 “邱淑琴,事到如今,你后悔吗?” 邱氏被家邱若一掌打得血流不止,此时却异常坚毅地摇摇头。 “动手!” 黑衣人一声令下,邱若抬手就要撕扯白家母女的衣物,四人顿时撕心裂肺喊叫起来。 可这深更半夜,又在深宅大院当中,这些求救声还没飘出宅院,就被夜风吹得干干净净。 转眼间白若菊已经没有一丝片缕傍身,白若兰也被撕开衣物,傲人上围闪现,叫这个冒充邱若的家伙状若癫狂。 眼看白家母女就要受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一道黑影闪电蹿出,一拳砸向假邱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