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雍边镇,我以残军夺天下

第2章 火光照出新统帅

  

敌营那一片片火把海像潮水般翻涌而来,马蹄踏碎冰冻的泥土,震得地面隐隐作响,宛如远方隆隆的雷鸣,催促着这场生死对决的步伐。寒风夹杂着火光,映照着我紧握的剑柄,手心沁出细密的冷汗,但喉咙深处却涌出一阵莫名的笑声——军校教的那套理论,此刻成了最严苛的试卷,而答案将由三千条鲜活的生命书写,我输不起。

  

  

“周广!”我厉声喊道,铁剑的剑尖直指西墙那处半人高的缺口,“你带着你的刀盾手,给我死死堵住那里!”

  

北狄骑兵冲阵最擅长找软肋,那个缺口若不堵死,就是他们的突破口。周广是一头猛虎,络腮胡上沾着鲜血和泥土,脸颊被刚才飞来的碎石划出一条深痕,他狠命一拍刀柄,利刃撞击冰冷的冻土发出铿锵响声,沉声道:“林小校,要是堵不住,今夜我的脑袋先给你做夜壶!”说罢,他抄起那面高过一人的铁盾,带着二十名刀盾手横冲直撞,脚步踩碎城砖的声音,比战鼓还要震耳。

  

我回头看向女墙后蹲伏着的斥候头目贺兰青。他身穿鹿皮短衣,依旧沾着白天草原探路时的泥草,冷眼如鹰,沉着地扫视着敌营火光。

  

“贺兰青,数清他们前锋的兵力。”我低声命令,“要是阿骨烈敢分兵包抄,吹三声骨哨!”

  

他没有回头,手指轻轻敲击城垛,像是在弹奏一首只有他能听懂的曲子:“头前三百轻骑,紧随其后两队铁浮屠——大约五百人。”说完,他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漫天火光,“你打算让他们跑到城下?”

  

“放他们过去。”我摸出怀表,玻璃罩上还留着我的掌汗,指针正指向亥时三刻。“等他们过了护城河,距离城墙三十步。”我在地上划出一道细线,“那是弩箭的最佳射程。马匹比人高,箭簇足以穿透骑手的胸膛。”

  

城下顿时爆发出一阵狼嚎怒吼。阿骨烈的狼头旗飘扬在最前线,狼皮大氅猎猎作响,手中青铜狼首刀反射月光,锋利如毒蛇吐信。北狄骑兵的马蹄激起冰碴,沉重的喘息夹杂在呼啸的风声中,这些游牧骑兵习惯野外游猎,攻城却不成体系,冲锋队形稀松散乱,似乎连一辆牛车都能塞进去。

  

“全员趴下!”我一脚踢向身边瑟缩的火头军,那人差点将火把丢了,“火把举高!让他们知道,我们城墙上满是人!”

  

二十多把火把在女墙后摇曳,投射出忽隐忽现的人影,仿佛千军万马在城墙上奔跑。

  

阿骨烈骑马上仰天大笑,声音尖利如破铜锣:“大雍的杂种!我数过你们的火把——才他妈五百把!”

  

  

我心猛地一紧。老匹夫竟然能数火把,说明他比我想象的要狡猾。

  

但下一刻,我瞥见贺兰青对我竖起三根手指。他数的是前三百轻骑,阿骨烈喊的五百,显然是把后面铁浮屠也算进去了。实际可战之兵连三百都不到。

  

“放箭!”我把怀表重重塞回怀里,母亲的话突然在脑海回响:“昭昭,该赌的时候,就得押上全部筹码。”

  

城垛后瞬间响起二十张床弩的连珠轰鸣,断弦声此起彼伏——这些旧弩用了十年,弦早该换新的,但只要能发射第一波,就足够了。

  

前排的北狄骑兵如同割倒的麦穗,乱成一团。

  

最前那匹黑马突然人立起来,马背上的骑手胸口被三支弩箭贯穿,喷出的血花洒落在后方骑兵脸上。

  

箭雨紧随其后落下,阿骨烈的狼头旗歪了歪,他怒斥畏缩的骑兵,手中狼首刀舞得寒光闪闪。

  

“换箭!”周广怒吼从缺口传来,他的盾牌上已经插了三支标枪,“该死,他们改冲缺口了!”

  

我抄起一张单兵弩,刚跑两步就绊倒在一具尸体上。那尸体胸口插着半块城砖,血液已冻成暗红色。

  

我咬牙爬起,弩箭“嗖”地射出,准确命中缺口外一名骑兵的咽喉。那骑手应声倒地,身躯挡住缺口,后方骑兵因失控摔成一团。

  

  

“撤退!撤退!”突然一声惊叫划破夜色。

  

我顺声望去,阿骨烈率领的火把海正纷纷后撤,他那件狼皮大氅在最后面摇摆,骂声怒吼响彻半里地。

  

城墙上顿时爆发欢呼,几个士兵激动得扔掉头盔。那位先前质疑我的年轻伍长,泪眼汪汪地冲我喊:“林统帅,您说得对!咱们真活过今晚了!”

  

我靠着女墙滑坐在地,才发觉左手掌被剑柄硌出血痕。周广一屁股坐下,把酒囊递给我:“喝口?我藏了半坛烧刀子,刚才没舍得拿。”

  

酒液如火般灼喉,我却笑着问:“周大哥,刚才堵缺口,你的盾牌是不是摆成‘品’字形?”

  

“嘿,居然被你看出来!”周广拍着膝盖,脸上布满刀疤的肌肉颤动,“老将军当亲兵时教过这招,没想到今天用上了。”他压低声音,叹了口气,“那小伍长叫张铁柱,他哥上个月被溃兵踩死了,平时见谁当统帅都倔强得很。现在你救了他命,他能掏心掏肺跟着你。”

  

月光洒满城楼,贺兰青推门回来。他的鹿皮靴沾着新鲜泥土,短刀鞘上还挂着马鬃,显然刚从敌方马厩摸了回去。

  

“敌军粮道从黑风峡运来,”他一边把烤焦的肉干扔到我脚边,“护粮的三百老弱留后,阿骨烈调走了精锐。”

  

我接过肉干,手感温热,望着贺兰青的侧脸,忽然注意到他耳后一道月牙形的伤疤。是狼咬,还是箭伤?无论如何,他为这座城付出了不少。

  

“辛苦了,去休息吧,明早还得用你。”我把肉干还给他。

  

  

城楼下忽然传来喧哗声。我探头一看,二十多个军官挤在吊桥边,领头的正是张铁柱。他把刀鞘猛地一磕地面,声音坚定:“林统帅,咱们商量过了,没有你,咱们早成狼口粮了!求你当临时统帅,带我们杀退北狄!”

  

周广猛地站起,刀“呛啷”一声出鞘:“老子第一个服!”

  

贺兰青也走过来,短刀插在我脚边:“斥候营听你调遣。”

  

我望着这些沾血的刀刃,喉头一紧。军校里教的那些“指挥艺术”“军队凝聚力”理论此刻全活了:不是军饷,不是官职,而是你带着他们活下来,再带他们反击。

  

“好。”我抽出贺兰青的短刀,刀尖挑起一块破旗布,“从今晚起,废除以前的伍长、什长那套虚架子。周广,你带第一队专守缺口;贺兰青,你管斥候营,每日辰时和申时报敌情;张铁柱,你负责火头军和辎重队,明早清点所有粮草弹药,少一粒米我鞭你!”

  

张铁柱脸涨得通红,重重点头:“得令!”

  

后半夜,我独自站在城楼最高处,遥望敌营。火把虽然还亮着,但明显比之前暗淡了许多。阿骨烈这老匹夫,看来也懂得节省柴火。

  

怀表贴着胸口微微发烫,母亲的话再次萦绕耳畔:“昭昭,军人的勋章是活下来的兄弟。”

  

风卷雪粒打在脸上,我低声说:“这场仗,我不光要活下来,还要赢。”

  

远处传来轻微的马蹄声,孤独而清晰。

  

  

我眯眼望去——不是贺兰青,他刚歇下。

  

猛然想起白天在城外遇到的溃兵中,有个叫李二牛的汉子,说他老家就在黑风峡附近。

  

“张铁柱!”我从城楼上一声喝问,“把李二牛给我叫来!”

  

雪粒子无声地飘落,钻进我厚重的衣领。我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心中隐隐有了计较。

  

或许,现在还不是派出小队的时候。但这片战场,很快就要被我们用血和火染红。每一条情报、每一双眼睛,都会成为我们活下去的利器。

  

我深吸一口寒气,凝望着那被火光映照得若隐若现的敌营,低声说:“李二牛,你的家乡将会是我们的第二个战场。”

  

静谧的夜风中,马蹄声渐行渐远,却也预示着更深的风暴正在逼近。

  

这一夜,我心头种下的,不仅是对生死的恐惧,更有从未有过的责任感——我不是孤身作战的年轻军官,而是这座城的守护者,是千百条生命的领袖。

  

此刻,我真正成为了林昭昭,火光下的新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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