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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017)

潮汐之下 休涟HAZE 7992 2025-12-12 08:29

  

潮汐现象,这是一种自然界中周期性出现的规律性波动,这通常是我们在古老的教科书上能够读到的描述。然而,自从那场毁灭性的潮汐灾害席卷全球之后,人类社会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接触到大海了。现在,我们只能在一些模仿海边环境的游泳馆里,找到些许类似海边的体验。因此,对于那些渴望大海的人们来说,一些大型湖泊成为了他们心灵寄托的替代之地。幸运的是,在新丰洲,人们依然可以找到五大湖的存在,这些湖泊成为了人们满足对大海渴望的避风港。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线中,五大湖地区曾被称为铁锈带,那是一个工业衰败、经济萧条的代名词。然而,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里,五大湖地区却摆脱了那样的命运。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高端度假村和豪华避暑山庄云集的地方,成为了达官显贵们趋之若鹜的胜地。卡罗尔市长的避暑山庄也坐落在这个风景如画的五大湖地区。

  

  

尽管卡罗尔已经满头白发了,但是他依旧精力旺盛,而这份旺盛精力的承受者便是他的秘书兼养女的索尔薇雅了。再一次地,索尔薇雅只能紧紧抱着枕头,发出一阵阵吃痛的喘息声。这一切都是因为卡罗尔的要求,他坚决不希望索尔薇雅在这种关键时刻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打扰到他享受这份雅兴。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显然是有人在打扰他们的宁静。卡罗尔虽然被打扰到了,但他依然保持着喜怒不形于色的态度,迅速地穿上了裤子和衬衫,然后轻轻地将毯子盖在了索尔薇雅的身上。

  

“进来。”

  

这样一声就可以让门外的那个职员搞明白了,他尽可能快的打开门,用加快的语速说到:

  

“市长阁下,那个芬恩·施密特陷入麻烦了。”

  

卡罗尔很显然不满这么一条消息,他发出了事情超出掌握的不满的鼻息声。

  

“哼。”

  

那是属于他特色的,一种带着嘲讽气息的鼻息声。

  

“他的货物被培根附近的一伙劫掠者给抢了,而联合港法庭于国铁局方面现在把责任归到他的头上了,不让他离开联合港。”

  

“所以,你就只能给我带来一些糟糕的消息吗?”

  

  

那名职员很显然知道的,自己的工作已经保不住了。

  

“自己去人事部领N+6去,滚出我的视线。”

  

那名职员极东式的行了个鞠躬礼,随后尽可能的快的离开了卧室。

  

索尔薇雅听到这样一番对话,便知道接下来自己不会更好受些了。

  

“啊!”

  

忍不住的吃痛叫声传了出来,随后便有是那种极力忍住的喘息声。

  

芬恩对于自己那三万镑能否顺利润滑整个流程的问题,实际上持悲观态度。然而,事实并非简单的乐观或悲观,因为其中涉及了一些额外因素。

  

此时,市长秘书抵达了现场。

  

“尽管我们多次会面,却似乎还未交换过名片。”这位具有东方美人特征的秘书向芬恩递出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干净漂亮的印刷字体通过凹版印刷工艺印制在尼德兰象牙白纸上。

  

名片内容简洁,仅有三行:

  

  

“索尔薇雅·卡罗尔·冯·培根女士

  

邮政编码:24811

  

帝国驻培根自由市直辖政府。”

  

“感谢。”芬恩双手接过名片,随后将其放入列车长制服的内侧口袋,并顺手取出自己的名片。与索尔薇雅的名片相比,芬恩的名片显得简陋许多,但不知为何,索尔薇雅却像是十分珍视般地认真将其放入手袋。

  

“感谢您。”她的声音依旧冷冰冰,唯有细致揣摩才能捕捉到一丝类似春日江面破冰的细微声响。

  

“市长阁下派我前来,是为了向芬恩·施密特阁下递交一封亲笔信函。在您启阅此信时,将深刻体会到作为市长阁下朋友的尊崇地位。”

  

“他真的将我视为朋友了吗?”芬恩皱了皱眉头,表示怀疑。索尔薇雅听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确实,他在得知您遭受帝国低级官员的种种刁难后,迅速撰写了此信,并嘱我急速递交。”索尔薇雅说到这里,语气略显低落,继续道:“由于他的愤怒,我们这些下属亦未能获得任何利益。市长阁下确实将列车长阁下视为挚友。”

  

芬恩心中虽有几分认同,但仍收敛情绪,继续问道:“那么,他为何会将我视为朋友呢?”

  

索尔薇雅听到这个问题,以一种带着些许悲哀的声音回答:“因为他,目睹到了另一个自己。”芬恩瞬间恍惚,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您在越来越不像是您自己。”索尔薇雅似乎也收敛了情感,冷冰冰地说道。芬恩只觉得眼前的索尔薇雅更像是一个机器人,而非人类。

  

“他的心意我收下了,请代我感谢他的友谊。”芬恩目送对方转身再次登上那辆加长轿车,面色却愈发阴冷。

  

“看来,他还不打算放过我这个玩具呢。”面对卡特好奇的探头,芬恩如此回应。

  

索尔薇雅的豪华加长轿车缓缓地驶离了联合港政府大楼,而芬恩并没有立即打开手中的信封,而是转身走向了政府大楼的方向。或许是因为刚才他身旁的那位女性已经登上了一辆悬挂着培根自由市市旗的豪华加长轿车,这次政府大楼门口的治安官并没有试图阻拦芬恩,而是毕恭毕敬地挪动着他那因长期享用免费甜甜圈而变得肥硕的身躯,让开了道路。

  

在这封亲笔信的助力下,那些原本对芬恩态度冷淡的政府职员们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们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进市政府那华丽的大理石地板里,终于开始像对待一位真正的人民公仆一样对待芬恩。

  

芬恩递交报告之前的每一个环节都变得异常顺畅,这台官僚机器再一次展现了所谓的“特事特办”的魅力时刻。然而,这样的行为却让芬恩感到更加恶心,因为他深知这一切的变化并非出于对他的尊重,而是因为那封信背后所代表的权力和地位。

  

“芬恩·施密特先生,就没有必要您亲自拿过来了,您可以将报告交给帝国邮政,邮寄过来的~”

  

芬恩实在是看不了男人献媚的姿态,点了点头后就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终于,在经历了一个月的原地转圈,事情开始运转起来了。

  

当芬恩走出政府大楼,重新回到联合港的街道上时,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尽管他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是源于卡罗尔市长的权力和影响,但他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

  

  

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明媚,仿佛连天气都在为他庆祝。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海风味,这让他不禁想起了遥远的家乡。在苏格列特那里也有一片广阔的海域。

  

“联合港有海岸吗?”芬恩转过头向卡特问道。

  

“有的,但是潮汐灾害搞得那里根本无法游玩。”

  

联合港街道的阳光真是难得,空气中那点像海水味儿的东西,让芬恩心里那股子阴霾好像少了一些。卡罗尔那封冷冰冰但有用的信,像是把芬恩和国铁局还有联合港法庭那些烦心事给解开了一部分。

  

“回列车。”芬恩对卡特说,声音里透着松快,“得赶紧把报告写完,这次不能再让他们有借口拖延了。”

  

卡特点点头,忍不住又看了看那栋又大又让他讨厌的政府大楼:“这次能成吗?那个卡罗尔……”

  

“他觉得我还是个玩具,”芬恩冷笑一声,快步往前走,“玩具就是得玩,至少在我被玩坏或者他玩腻之前,他会帮点小忙。”

  

芬恩回到那列有点破旧的国铁列车上,一头扎进了列车长的办公室。接下来的几天,他几乎跟外界隔绝,把联合港这一个月的交涉、货损赔偿的程序还有所有需要的材料,都认真写到报告里。每一个字,每一份证据,他都仔细考虑,想让这份报告完美无缺,不给官僚们留任何借口。

  

窗外的虚拟日升月落了好几次,当最后一个句点在屏幕上打下来,芬恩长舒一口气。虽然累,但更多的是安心。这份报告,就是他自由的凭证。他都能想象,那些官僚收到这份报告后,不得不签字放行的憋屈样子。

  

“卡特,拿去复印三份,原件……寄出去,帝国邮政专递,点名送到,”芬恩犹豫了一下,随后想到了那个格外献媚的愚蠢混蛋,继续说道:“那个秃头科长的案头,签收条开回来。”芬恩把打印好的文件递过去。

  

  

“保证完成任务!我这就去联合港邮政总局。”

  

芬恩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流程终于走到最后一步,他几乎能看到出城检查站打开的闸门。联合港的“海风味”也不那么让人恶心了。

  

半小时后,卡特满头大汗地回来了,脸上却带着完成任务的轻松。

  

“寄好了!走的邮政总局的最快专递通道,就在联合港中央邮局大楼,专门负责政府往来邮件的‘优先处理窗口’,窗口号19。那个大胡子邮差,叫库珀,看着挺稳的,拍胸脯保证明早第一班送邮的车就给送过去,签收凭证也拿回来了。”他把一张盖着邮戳的凭证纸条递给芬恩。

  

芬恩睁开眼,扫了一眼纸条,微微点头:“做得不错。”

  

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他终于可以暂时不去想培根市那些烦心事和卡罗尔那张虚伪的脸。

  

等待接收的时间本该短暂而平静。然而,三天后的清晨,一通急促的电话打破了平静。

  

“施密特列车长?我们还没收到你们关于货物损失及责任归属的最终报告。时限已到,请立即告知报告寄送状态或再次提交!”

  

芬恩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报告已于三天前通过联合港中央邮局政府优先处理19号窗口寄出,寄件凭证号为……”芬恩慌张地找到邮戳,看着邮戳,一字一顿地说:“GOVP-48762。”

  

  

“我们查无此件!”书记官的声音冰冷,“系统内无该凭证号记录,指定接收人办公室也确认未曾收到。请速查寄件记录或重拟报告。若再次延误,视为自动放弃申诉权利,损失将由贵方全额承担!”

  

“什么?!”芬恩的脑袋嗡的一声。三天!整整三天,报告不见了?

  

他猛地摔下电话,几乎是吼着让卡特:“备车!去中央邮局!19号窗口!找那个库珀!”

  

联合港中央邮局又大又乱,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气味。芬恩和卡特冲进优先处理区,找到19号窗口时,他们愣住了。

  

那个几天前在卡特描述里的那个拍胸脯的大胡子邮差库珀,现在像被抽掉了脊梁骨。

  

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眼睛布满血丝,浑身发抖,瘫坐在椅子上,他的办公桌旁,围着两个面色严峻的邮局保安主管。

  

窗口的值班班长看到气势汹汹的芬恩,显然明白了来意,抢先一步带着一种“又出事了”的疲惫感开口:“先生,是为施密特,三天前的文件吧?你们是今天第四个因为这个窗口丢失邮件过来的人了。”

  

他指着瑟瑟发抖的库珀:“库珀……他负责这一片区的优先邮件分拣、打包和初检收发登记。昨天下午我们进行每月例行内务盘点抽检时,发现他有大量本该登记录入系统的邮件……根本没有记录!包括你们那份GOVP开头的政府加急。问他邮件去向,他一会说记得打了包,一会又说那天人太晕,可能放错了邮件堆,送到了其他区的处理中心甚至误进了普通邮路。”

  

芬恩盯着失魂落魄的库珀:“我的那份报告在哪?!”

  

库珀惊恐地抬起眼睛,接触到芬恩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

  

  

“车……车下面……黑的地方……太……太多了……那天……太阳好……好晃眼……我头疼……好像……好像看见它掉下去了……不不……也可能在……在处理中心C区......”

  

卡特难以置信地低吼:

  

“一份政府优先文件!‘帝国国家铁路局处分处理委员会·科洛夫处收’,这种抬头你告诉我掉车底下了?或者送到不知道哪个处理中心去了?!”

  

库珀被卡特吼得浑身一抖,几乎要哭出来:“我……我真的记不清了!那几天……头太疼了……可能打包装车时……袋子破了……东西散一地……对……肯定是袋子破了……”

  

邮局班长无奈地叹了口气,递给芬恩一份内部情况说明草稿:“先生,这是我们的初步情况报告。”

  

“(内审编号:APR-HR00457)。库珀承认那段时间因个人健康原因导致工作严重失误。目前丢失邮件尚未找到,不排除在混乱中被当作无头邮件或废纸处理掉(最坏情况,概率评估中)。非常抱歉造成您的损失。您可以参照我们的建议,请相关机构开具‘邮件丢失证明’,或许能稍缓后续流程申请……当然,重新准备文件是当前最优先选择。”

  

窗外,联合港那来之不易的明媚阳光,此刻在芬恩看来,竟与库珀口中那天“晃眼”的阳光重叠起来,带着一种冷酷而精准的讽刺。

  

卡罗尔那封信带来的“特权顺滑”才维持了多久?他辛苦写就的报告,竟然就这样,像一个不起眼的、廉价的包裹,被他寄予希望的、代表着稳定和秩序的帝国邮政系统,某个微不足道的螺丝钉,在一次“头太昏”、“袋子破了”的混沌中,像一滴水融入沙漠般消失了?这比阴谋更令人窒息——这仅仅是荒谬的现实本身在狞笑。

  

无边的怒火和冰冷的荒谬感交织着,堵在胸口。他盯着那份轻飘飘的内部报告草稿和几乎崩溃的邮差库珀,卡特担忧地看着他铁青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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