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想要起身，但发现眼皮怎么也睁不开，感觉就像自己身体是非常乏累的状态，眼睛死死闭着。
随着那“嘻…嘻…啰嗦”声音越来越清晰，程默也知道那东西离自己也越来越近。
“………纸…！”
程默只听轻微声从耳边传来异响。 “……纸！” 见程默没有反应，那声音再次响起， 而这次的声音却让程默心里好受一点，因为那声音是周凯的声音，只是有点沙哑模糊，听不真切，像是声带泡在尸水里泡烂的破风箱。 “发…神…经…啊！床…边……自己拿……” 睡意朦胧，程默不自主回了一句，意识还有些不清楚，毕竟这是大半夜思绪着实混浊，只想着年轻人火气旺也能理解。 “哗…哗…啦…啦……” 他好像听懂了，一只手在程默床上摸索着什么，因为是上铺的原因那只手在床头扑腾了好一会儿。 “哗…哗…啦…啦…！” 那只手逐渐摸向程默的胸口，这时程默才反应过来，这绝对不是周凯的手。 因为这只手掌在放自自己胸口时，可以清楚感觉到这只手掌大的吓人， 就算班里那个一米八九的大高个的手掌还要大， 而且手指细而窄，好像指节突出如干枯的竹节般骇人，指尖还挂着冰凉的黏液。 那只手掌只是短暂停留在程默胸口，随后上移到脖颈，程默想要起身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只大手掌按在了程默的脸上，使其动弹不得。 “很凉！” 程默还是有些估摸错了这只手掌的大小，单单这一只手就覆盖了程默的整张脸，而且凉意很瘆。 最主要的还是，这只手掌完全覆盖在了程默的口鼻，一阵窒息也感随之漫过头顶。 “在宿舍也能碰到吗，这东西比我上课的出勤率都高。” 程默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因为人在慌乱时耗氧量会增加，所以这时的程默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起！ 程默猛地起身，想要一鼓作气摆脱这种窒息感，但在程默要起身时，那只手掌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另一只大手瞬间按在程默的胸口。 这一下差点让程默晕过去，因为本来口鼻无法呼吸，又猛地按在胸口，这一下几乎耗尽了程默所有气力，程默只感觉整个人被压进了沼泽，动弹不得。 “这难道就是鬼压床，” 程默努力压制自己情绪，他常听村里老人说鬼压床，但从没见过，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老人说鬼压床不过是一些精魄鬼怪还没有气候，想要吸取人们的气滋养自身，还算不上真正的鬼，只要把小拇指勾于无名指背，就可以清醒过来， 说的是小拇指通人五脏，贯人之精神，而精气神十足，就可避之邪祟，也有以小拇指辨鬼的说法。 这倒不是胡说八道，在《正字通·子部中》就有记载，说的是人若是被老虎吃掉后，灵魂就会化作伥鬼被其驱使，引诱其他路人做食； 而若是被虎食之是男性，则左手无小指头；反之若是虎食之女子，则右手无小指；这也是为虎作伥的意解。 “身死不过黄土埋，豪情不灭义还在，” 程默自我精神勉励，试着脑海中的办法时，程默猛地上半身如同笔直的木头板一样起身，就像是活人被冻僵般的笔直。 “这就没事了！” 程默睁开眼看向四周，发现周围漆黑一片，又感觉眼睛沉沉的，睡意扑面袭来，身体就像被锯倒的大树般直挺挺躺了下去。 “砰！” 程默身体与床板碰撞在一起，就要沉沉睡去时，胸口那种挤压感再次传来，与刚才一般无二。 “砰！” 在那种胸口的挤压感袭来的一瞬间，程默迅速起身，一只手按身边的墙壁上，手掌传来阵阵凉意，程默才发现这才从梦境醒来。 “呼……哧…呼…哧！” 程默大口大口呼吸着，看向四周床头充电器的指示灯明明灭灭，照亮椅子上墙角的背包。 背包拉链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半截青铜器泛着荧光在那微弱的闪着，好像萤火虫闪烁般。 “这又是什么，好黏！” 程默感觉胸口一股异样，不得不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胸前， 透过微弱的光亮，程默发现胸口有透明的液体，而且有一个巨大青灰色的手印留在自己胸口，上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腐肉碎屑。 “恶心！” 程默立马下床跑向洗手间清洗，一卷纸用了大半，可是那种恶心感还是挥之不去，最主要的身上还有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在鼻腔内挥之不去。 一夜无眠！ 当周凯早起，看见程默顶着两个黑眼圈时，着实气色不太好，就安慰道：“年轻人注意节制，别看现在扛枪正壮年，老了老了就知道什么是物以稀为贵了！” 对于周凯的调侃，程默默不作声，只是简单聊了一下，就去教学楼上了一节课，随后就去学院楼找老张头。 “小程啊，就算年轻也要注意一下呀！《道德经》有云：‘少则得，多则惑。’ 凡事过犹不及，如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持中守度方为长远之道。” 张教授看着程默气色不佳，也是不由得羡慕年轻人的生活啊。 “张老师，我这有一个大宝贝，你要不要看一下，”程默直入正题。 “小程，我劝你自重，”张老头一脸狐疑，上下打量着程默。 “是这个青铜灯！” 程默见张老头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就从背包里拿出了那盏青铜灯。 “好东西！好东西！好东西！” 当青铜灯拿出来，张教授就连说三声好，随后带起桌子上的老花眼镜，慎重地说道：“你小子竟然也有这么正的东西，哪里搞来的。” “我妈收拾老房翻出来的，我让他寄过来让您老掌掌眼，怎么样这饕餮是不是很生动。” 程默没有直接说出这东西的来路，毕竟自己后半辈子的潇洒生活全靠这个了。 “东西是汉代的青铜兽灯，上部为圆形灯盘，铸有兽纹，中部为竹节壮，下半部延伸喇叭底座，兽形生动，浑然一体采用的应该是失蜡法。” 张教授怕程默听不懂，一边细细观察桌子上青铜灯，一边解释道：“失蜡法是用蜡制成器物模型，外敷多层泥料成范，加热熔去蜡模后浇注铜液成型，可铸造纹饰细腻、造型复杂的器物。 典型如满城汉墓出土的长信宫灯，其宫女衣纹、头部装饰等细节均通过失蜡法实现的。” “只不过这不是饕餮兽纹，而是螭龙，”张教授话锋一转，扶了一下眼镜，说道：“你仔细看，上面兽纹是有细小的毛发纹理，只不过时间太长看不清而已。” “而且饕餮是有角的，这兽面无角，眼睛虽有相似但更接近螭龙的面部。”张教授招呼程默让他们离近点瞧。 “张教授，这个值多少米呀！” 程默不是很关心这是什么兽纹，只关心自己后半辈子是否能纸醉金迷。 张教授瞪了程默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螭面青铜灯应该是有一对，一雄一雌，一阴一阳，一柔一刚，你这盏应属于雄所以面露凶气，若是只有这一盏的话，价钱绝对是大大折扣的。” “上面虽然也没有铭文，但对汉代古文化还是有帮助的，”张教授有点心虚说道：“不过若是你肯捐给国家，学校会给你些颁奖的。” 给奖励！ 奖励我一面小红旗，外加五百块钱吗！ 这要是捐了，祖坟哪里刚冒点青烟，就被我掐了，以后清明上坟我都心虚！ 这些话程默自然是万万不敢说，就卖惨道：“这是祖宗留下的，我还想当做传家宝，传给我儿子呢！” 程默顺手把青铜灯放进背包里，生怕被张老头下手为抢，假笑道：“若是你喜欢，我回去拍几张照片让您老留做纪念。” 张教授还想说些什么，只见程默头也不疼，腰也不酸了，跑的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没了影儿。